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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聿眸光微动,带了些许笑意,转身下榻:“师兄这是何意?顶着秦家家训,你那个憨厚的弟弟秦凤岭不会冲撞旁人,你的意思——闯了祸也定是顾今朝所为?秦凤岭这是受他所累?”
秦凤祤并未承认,也未否认,只定定道:“可带他过来对质。”
谢聿笑,似无意瞥向里间的屏风:“也不必对质,的确,秦凤岭是受他牵连,念及师兄旧情,也只关了他些许时候。顾今朝如今就在水牢里,一个共犯一个从犯,父王已得了消息,不能就此全都放走,师兄愿带走,那就遂了师兄,可带走一个。”
秦凤祤低着眼帘,一手握掌成拳,犹豫片刻,放开了,才是沉声道:“自进秦门,顾今朝三番两次闯出祸事,受些惩戒也好,让他长长记性,我这就带了凤岭回去,也禀明父亲与景夫人。”
谢聿点头,看向老管事:“五叔,送他们兄弟出府罢!”
老管事点头,这就引了秦凤祤往出走,秦凤祤鼻尖微动,从一进门开始,他就闻到了,这屋里门窗紧闭,除了汤药味,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一种极淡的香味。
不过他心急之时,也并未多想。
房门微动,只待秦凤祤和老管事走了,屏风后身影一动,顾今朝从里间走了出来,她径直走了谢聿面前,扬脸看着他。
谢聿眼底都是笑意,回手将窗推开,院子里还能看见秦凤祤的背影,他脚步匆匆,从未回头。
他回眸,目光当中都是怜悯:“你个小可怜儿,人不信你,也不救你。”
人家是亲兄弟,分明就没有可比之处。
明明就是已经猜到的结果了,可听见他那样说,那样做,心里还是不舒坦。
可以不选她,但怎也不信她?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委屈有之,不甘亦有之。
许是再遮掩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失望,谢聿笑意更浓:“是了,人情凉薄,世上事,无非不是如此。说什么情,道什么义,你可知道太傅对师兄的批示说的什么?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他也不过如此。”
他那样的人,一笑起来,颜色更盛。
几乎是下意识地,今朝别开了眼:“世子为难人,只让带一个,他自然要带那个傻货走,我比他机灵,回头再来救我,许是这样。”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他开脱。
谢聿上前一步,伸手在她肩头按了一按,也是目光灼灼:“若是瞬息万变的战场,再回头来救你,你早就万箭穿心了,是以,但凡是排在后面,被衡量过轻重的,那就是不重要。”
今朝不服,肩一动,抖开他手:“情有深浅,我与他才相识几个月,他们兄弟情深,不是很正常么,若是我爹来,你让他只救一个,他当然也是选我了!”
本来她也只是顺口一说,不过谢聿忽然伸手打了个响指:“一样,你爹待你情深,不及前程似锦,即刻让人传话去,你且看看,他可敢登门来救?”
今朝顿恼,可她却也拦不住,谢聿隔窗叫了人,送了信去。
她真是气急,回头瞥见桌上那把牛角匕首,伸手去拿。
手才碰到匕首,谢聿在身后凉凉道:“莫做傻事,五叔看着你呢!”
抬眼,那老管事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屋子,鹰目里带着冷光,正紧紧盯着她。顾今朝只得放手,站直了,长长顺了一口气。
谢聿站在窗边,她也就跟着站了过去:“若讲今朝有错,总得让我知道我错了哪里?世子三番两次故意难为我,如今非留我在世子府,试探人心,到底是为何缘故?”
少年肤白貌美,口气一软下来,真个让人心疼。
谢聿回眸看她,目光清冽:“就是想告诉你,世间本无情无趣,别再那样笑。”
她哪样笑了?
今朝将自己遇见他之后的事情理顺一遍,也毫无头绪,只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他转过身去:“你不要期许太多,林锦堂不会来的,他一个小小金吾卫,除非是不要身家性命了,不然怎敢来闯世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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