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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锋请了人跟踪言喻。
“陆衍的前妻回来了,你知道么?陆衍都搬进了前妻的房子里,还带着那个你照顾了两年多的陆疏木!”
他语气轻蔑,极尽羞辱:“你白白给人当了两年的保姆,连个孩子的心都没有留住,难怪陆衍都不肯和你订婚!”
时嘉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红唇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就差点要被她咬破了一样。
时正锋盯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舒缓了语气:“嘉然,你也是伦敦的名媛了,时家给你提供了这么多这么优越的条件,你不见得比不上一个孤儿吧?”
时嘉然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
刺痛让她清醒,让她理智。
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着,燃烧着,灼热的,几乎要炸裂。
时正锋说着说着,脸色又沉了下去:“时嘉然,你给我争点气,想想办法,如果陆衍最终不娶你……”他冷冷地笑,眼底的寒意慢慢弥漫开,显得无情,“别忘记了,你还有个母亲还在重症监护室,需要时时的设备供养着。”
时嘉然如同被闷棍狠狠地当头砸下,她的爸爸拿着一把凌厉的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她的心脏里,搅动着,血肉模糊。
她强撑着,才没让摇摇欲坠的自己倒了下去。
她额角青筋跳动,寂静了半晌,她听到了自己断断续续的破碎嗓音:“知道了,爸爸。”
她想做出保证,她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恨,她对面前这个无情无义、只有利益的中年男人充满了恨。
可是这些恨,她不得不压抑着,不得不吞下。
因为她没有资格说恨,她只能做他手里的木偶线,做他表面上的爱女名媛,做他最好的联姻工具,来换取她妈妈的生命延续。
时嘉然强自冷静地走出了书房,她紧紧地咬住下唇,一回到房间,她颤抖着手,关上了房门,整个人都崩溃了,无力地靠着门板,一点一点地往下滑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有一种她身处在梦境中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不真实感,昏昏沉沉,唯有痛楚是撕心裂肺的。
她是正室所出,从小到大,受到的待遇还不如小三的孩子。
她有时候很恨她的妈妈,恨那个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都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毁掉了一个家庭,毁掉了一切。
时嘉然最恨的时候,甚至想拔掉她妈妈的呼吸管,结束掉一切,让她再也不受时正锋的控制。
但她没有勇气,如果妈妈走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她留恋的人了。
时嘉然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她蜷缩着膝盖,眼眶发热,眼泪一滴滴无声地落下。
她埋头进了膝盖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黑暗之中,空气是冰凉的,寂静的,萧瑟的,能依稀地听到女人压抑的无措的哭声,就像小时候,她被关在了阁楼里,自己抱住了自己,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心里默念着陆衍的名字。
却又忽然想起了陆疏木,还想起了言喻,还有言喻和陆衍的女儿。
胸口的疼痛快要撕裂。
她深呼吸,脑海里只余下了一片空白。
*
第二天,陆衍先起床的,他的手机砸烂了之后,没有再补,他走到了外面去,站在了阳台上,看着院子里。
不一会,他就看到了院子外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是他的特助。
特助仰头,就看到了陆衍,他有些着急,指了指手中的手机。
陆衍绷紧了唇线,垂着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会,转身进了屋子,言喻还没有醒,整个人都笼在了被窝里,素着一张脸,睫毛浓密卷翘,白嫩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脸颊上,透出了小女孩一样的红润。
让人胸口情不自禁地跳了跳。
他淡淡地笑了笑,眼底清浅,出门,下楼。
门外,特助从栅栏外跳了进来,手上拿着手机,眉目染着焦急,他的语速有些快:“总裁,陆家那边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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