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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是先前还帮着您说话的那几个,听了罗兄弟的话,一阵风似的就倒向罗兄弟那边,处处巴结起他来。我气不过,所以一定要来向大朱哥您讨个明白,朱管事并没有不重视您,而是有别的好差事专门留给您了。”
朱连听了怔了怔,随即笑道:“那是,你们这些蝇头小利我才不稀罕,这些天我大伯都是挑了肥差事专让我办。”
姚大钱见朱连笑得不甚自然,心里便知道此事已经成功了大半。他口中的罗兄弟正是罗姨娘的远房侄子,因为有这层关系,庄上的人包括朱管事都得敬他三分,再加上他的确有些手段,让朱管事也不由重视起他来,因此朱连看他很不顺眼,处处和他使绊子。
喝醉酒的人要么一声不吭地到头大睡,要么喋喋不休地拉着人说话,所幸这朱连就属于后者。一来是姚大钱不停劝酒,二来朱连自己心中不快,酒过三巡,朱连已醉得云里雾里,一张厚厚的嘴唇还在不停吐字,姚大钱附耳倾听,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记在心上。
“我跟你说,”朱连一手拉起姚大钱的手,另一只手不停比划,“我跟你说,小姚,你别看我大伯成日里节俭,一件衣裳穿他十年,他可有钱啊,比咱们都有钱使!”
姚大钱顺藤摸瓜地问下去:“管事的月钱也就是咱们的三倍,能多到哪儿去?”
“屁咧!我可不是在跟你说那点月钱。他有钱,他真的有钱。府上的罗姨娘,赏过他好些玉器珠宝,随便哪个当铺一卖,咱们哥儿俩小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当真!”姚大钱作吃惊状。
“我骗你干啥!”朱连打个酒嗝,“你知道罗姨娘为什么要赏他吗?”
“为什么,难道咱们管事和罗姨娘有私情?”
“扯你娘的犊子!人家府上的姨娘能看上庄上的粗人?”朱连啐了一口,做了个“嘘”的手势,“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大伯帮罗姨娘藏东西,就埋在梨子园的后头那片地里。哈哈,你们这群蠢猪,就被我大伯一句那地不适合种东西唬了,至今也没人怀疑过。”
“想当初我还帮着他埋过呢,全是深夜去的,那些个埋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黑夜里还发光,全是些宝贝,说是今后大小姐的嫁妆。哼,当初我这么尽力,现在他却落井下石,不要我了,就不怕哪天我把那些东西全挖出来跑了!”
朱连说着又端起碗来灌自己酒,一旁的姚大钱良久不语,没想到这个朱连是这么没脑子的人,话既套出来了,明天一早他就回二小姐去。
翌日姚大钱来见姜承钰,话回明白了,姜承钰思忖半日,午饭后阳光正好,她带了平彤往西院走。
姜彻和杜姨娘在屋里刚用过饭,承钰向姜彻问了安,让平彤把提来的红漆食盒打开,端出一盘热腾腾的米糕。
“这是慎珠姑姑在庄上做好了拿来的,我尝着好吃,就想让父亲和姨娘也尝尝。”承钰笑着给姜彻递了筷子。
“父亲,慎珠姑姑跟我说,庄子上的春天比府上的美十倍,那里依山傍水的,可好玩儿了。”承钰笑咪咪地看着姜彻。
姜彻见小女儿穿了身淡黄滚边白底印花对襟褙子,花苞髻上除一对珠花,别的饰物也无,越是淡雅,越是衬得她如纯净无暇的美玉一般。罗姨娘的事过后,她心情舒畅,倒比从前活泼了不少。
“小鬼头,你是想出去玩儿了吧!”姜彻敲敲承钰的脑袋。
承钰捂着脑袋闹:“父亲,您就带承钰出门踏青吧,承钰快在家里闷坏了。”
姜彻想了想,自己的确有三四年没有带小女儿出过门了,父女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还有姜韵,她就快出嫁,闺阁时光没剩几天,近来自己待她也确实严苛,往后可别吓得娘家也不敢回了。
“好吧。”姜彻答应,“明日父亲休沐,到时一早就带你去庄上踏青,顺便也把你大姐,还有沈表姐也叫上,杜姨娘也去吧。”
“谢谢父亲。”承钰喜道,心里开始祈祷明日不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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