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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奉孝长叹一声道:“所以当初我不学武,真是再对也没有…”
说笑声中,曹文远却道:“说得也是,你虽有术法,但论到身子打熬,就连一般军将也还不如,所以,奉孝,这一次…义父为何非要坚持让你来呢?”
听到这个问题,曹奉孝的笑容也收敛起来,默默的出了一会神,方道:“义父…应该是听到了一些什么吧?”
两人一时均无语,曹仲康却闷声道:“无支祁,到底,是什么?”
曹奉孝耸耸肩,道:“这个,我知道的,你们也都知道啊,无支祁是个大妖怪,能够控水,在上古时代曾经大兴水患,后来被圣王所诛…这些个故事,咱们还是娃娃时便听过多少遍啦,可这不过是个神话,谁会信真有过这样的事情,再说就算是真的,也死过好几千年了,有什么好调查的,能有什么油水…嗯?!”
悠然自得的神情猛然一僵,说话也为之哽住,曹文远曹仲康都是一怔,却见曹奉孝手指前方,喜道:“好哇,我到底看见卖瓜的了,这鬼地方,走一上上午才遇到一家…”说着已催马快行,两人一时为之气结,也只好跟着。
浑不知,曹奉孝赶在前头的真正理由。
背对两人,他才能有时间掩饰掉自己脸上的错愕和汗珠,却仍不能解开心中的惊讶和迷惑。
(无支祁…当说到这名字的时候,当说到调查它能有什么油水的时候…为什么我却会几乎冲口喊出”神域“这两个字来!?)
那瓜摊不大,有两个人在,似因生意不好,都懒懒的,一个还硬撑着坐在摊前,头一点一点的,似睡非睡,另一个早躲到树荫下在鼾声如雷。所幸瓜倒甜的很,皮薄瓤沙。曹奉孝虽然第一个喊着要吃瓜,吃的却是最少,只破开一个小瓜,将瓜心吃了便轻轻放下,一边曹仲康早唿噜下去了第四个瓜—都吃到瓜皮泛青,曹奉孝不觉摇头,叹道:“牛吃牡丹,可惜了…”曹仲康只是闷头吃瓜,也不理他。
曹文远只是笑,一边将钱付了,那瓜老板一边道谢,一边将钱收了入怀,又拿眼去觑三人马匹,道:“三位大爷不带些路上吃么…”曹文远摆摆手,三人上马,转眼已去的远了。
三骑去远,那瓜老板却仍然立在路边,一动不动的盯着远扬的路尘,发出着意义不明的低低笑声。
“先买丫头的鸡蛋,又买本帅的西瓜,小子,咱们也算有缘呐…”
几乎和三人的离去同时,那在树下熟睡的人也醒来,步至老板的身后,比曹仲康更为高大的十尺巨躯,此刻正散发着无比迫人的熊熊气势。
“曹家的三个小兔崽子…大圣你为何要阻我去杀他们了?”
背着手,那老板只是冷冷的摇着头,完全不受身后气势的影响。
“雄狮搏兔,那有什么意思…而且,玄武兄弟,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今次来到瓜都,一定会有机会亲手轰杀一些更有份量的人物。”
听到这几乎算是“承诺”的说话,玄武脸色丝毫不动。
“那便很好,但,大圣,你又能否告诉我,从七日前来到这里,却一直只是在南北两道上轮流卖瓜…这,是为何?”
今次的回答就更为简单。
“等。”
玄武皱眉道:“还要等…堂堂的混天大圣,若果没有得到‘军师’的认可,就连一座城也不肯进么?”
全无怫色,孙无法笑道:“或者罢,总之我是一定要等的…”忽又道:“玄武兄弟,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刚才答应你的‘更有份量的人物’,到底是谁?”
玄武闷声道:“是谁?”声音看似不经意,却已透出一丝好奇。
孙无法嘿嘿一笑道:“也就是今次居中主持的人,是一个比我们更早进入瓜都的人…”
“帝象先这个名字,你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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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就算在瓜都最繁荣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被认真的开发过,尤其是在进山数里之后,便几乎都是几百年的大树,粗达数抱,高十余丈,将天空遮去十九,只从枝叶交错的空隙中漏下些破碎不堪的光影来,投落在地面上。
地面上几乎见不着土壤,只有厚厚的败叶,经年累月的积起,一层又一层,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一种奇特的弹性。
路很不好走,完全见不着人迹,但那肩着一支若长棍状白布包袱的年轻人,却耐心而坚定的向前走着,时不时还自怀中掏出司南来校定一下方位,很明显,是有的而往。
微弱的阳光自林间透下,照在他的脸上,因为光度的不足而显着阴晴不定,但若是看在宜禾百姓的眼中,却都会立刻认出来,这就是曾经从天而降,保护了他们免受项人荼毒的赵非涯,赵将军。
(呼…已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是完全没有痕迹,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可以没有任何消息…)
尚不知道孙无法和玄武这两个煞星已经来到瓜都城外,帝象先此刻脑子里完全没有考虑到其它的事情,只是专心于搜寻今次的目标。
(不过,老头子也真是的,已经躲藏了三四百年,现在他们不过是一群懦弱的缩头乌龟,当初他们全盛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做掉,现在更不足惧。难道是没有了力量之后,连勇气和判断力也无存了吗…)
怀着这种堪称“大不敬”的想法,帝象先用力的自一片极密的林木中挤过,又用司南校定了一次方位,向着西南方位继续前进。
再走了约里来路,已进入林地三个时辰左右,补充过第二次食水之后,帝象先终于看到希望:或者眼前的林木看上去和之前完全一样,但看在最细心和敏锐的眼睛当中,就能够看出不同,能够看出被淹没在林海当中的那一点点“人为”的痕迹。
(虽然七成以上是野树,但,余下三成左右的树木却明显有着被人为安排过的痕迹,嘿…)
单用目力也能看出那些有“人力”痕迹的树木显着特别粗壮,帝象先仍求谨慎,又任意拣了三四颗树刺透检查,当确认了这些树木全都有着四百年以上历史的时候,帝象先便知道,自己终于已将目标接近。
(倒都是些名贵树木,想要移来栽活一定也花了不少力气吧?这些个家伙,好容易赢下天下最大的赌局,却首先来忙这些无聊的事情,所以说,废柴始终也是废柴,他妈的“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其实就应该用在这些家伙身上才对…)
冷蔑的想着,帝象先深深呼吸,脸上微微泛出金光,一闪而没。随即,他将肩上包袱卸下—却不解开白布—两手执着,平平指向前方,忽地一声闷吼,双肩一振,已将包袱刺在面前大树上,蹭蹭两下,已借力翻至树顶,适才在林中树密无风,现下登至高处,立觉山风鼓荡,极是爽快。极目四眺时,但见浓荫若海,沿山势上下起伏,又见西方天宇上云层密布,一轮红日半浮半沉,阳光也不怎么刺眼—居然已是申酉之交了。帝象先也不在意景色,只是眯着眼向西南方向打量,果然在树丛掩映当中依稀觑见些红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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