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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多少钱值得你们害一把?”夏初问道。
钱管事一凛,忙笑道:“我们老老实实开的赌坊,谁也不害,马吊麻将的都凭技术,开宝的全凭运气。来玩的愿赌服输,我们也得愿赌服输不是?诚信经营,全靠诚信经营。”
夏初不欲与他计较,毕竟去赌坊的都是成年人,也都有手有脚,没人绑了他们去。虽然赌博这事儿她持强烈反对意见,但那些赌徒不管落到什么下场,也都是活该。并不是说整治取缔了赌坊,赌这件事就能销声匿迹的。
“常青,你接着说,简练点。”
常青拍了拍嘴:“得,我这话赶话的又说多了。是这样,我从几个兄弟那打听到了喻示戎常去天禄赌坊,所以我就过去问问情况。钱管事说,喻示戎四月初一的时候确实去过他们那,是下午去的。”
夏初转头问钱管事:“如今都过去十天了,你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
“四月初一那天下雨,闲人多,我们赌坊里人也多。我那正忙着就听见有人吵吵起来了,就赶紧过去看看。我过去的时候看见喻示戎正用手点着一个小个子男人,让他没钱就一边儿待着去,把地方让出来。那小个子男人气不过,与他嚷了几句,喻示戎便让伙计轰人。”
“轰了?”
钱掌柜不屑地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啊?他一个客人凭什么让我们伙计去轰别的客人。更何况这喻示戎也没少欠银子,一会儿轰谁还不一定呢。他还欠着我们赌坊银子呢。”
“欠了多少?”
“倒是也不多,三十两左右,就是三月末的事,是签了赊账的,说过些日子来还。我那天看他来了就先问他赊欠的账目的事,他倒是挺大方的,甩张银票出来就把账给填了。”钱管事想了想又道,“噢,还要了壶好茶。”
常青这时又在旁边补充着说:“据说那小子手风还挺顺,上桌后就赢了二十多两,不过后来又输回去了。”
“是吗?”夏初不咸不淡地说,抬眼看了看钱管事,笑道,“那当然是要输回去的,是不是啊,钱管事?”
钱管事干笑了两声:“咳,哪有一直赢的道理,他……”
夏初竖起手掌来拦住了他的话,想了想问道:“他输了多少?”
“那天输了得有一百两还多,眼睛都输红了,被别人哄得可能有点挂不住,这才收手。玩到了……约莫未时三刻?”钱管事一边回想着一边说。
一百两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
“钱管事,喻示戎那天穿的什么衣裳你还有印象吗?”
“这个……”钱管事寻思了一下,“这个还真记不起来了,好像不是浅色的。”他无奈一笑,“那天天色暗,我这大男人的也不太注意这些。”
夏初点了点头也没深究,问了问他喻示戎的银票是哪家票号的,还有一些其他细节,又敲打了他几句后,便让他走了。
“头儿,怎么样怎么样?我这次差事办得还成?”等钱管事走了之后常青便凑了上来,吊着膀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错。”
常青挺高兴:“我是没许陆那两下子,可我地头熟啊!三教九流的认识的也多,就算我不认识我爹也认识。回头您想着我点儿,让我也碰碰大案子。”
“你还挺有追求。”
他笑了笑,抹抹鼻子:“咳,我就是市井小门小户的家世,能有什么追求。我爹就是看不惯我天天混着,才托人给我送府衙里当差来了。头儿,我跟您说实话你可别不高兴,主要是接触大案子能在您和大人面前多露脸不是?回头加饷啥的也能想起我来。”他捏起两个手指来捻了捻,“对吧。”
夏初看着他。她当然不能说常青这么想不对,谁家不得过日子呢。可她又很担心,身为公职人员对钱太上心,怕一有机会就会心思活泛,起了杂念。职业道德是要讲的,但单用道德去约束,就等于把监管的权力交给了掌权之人自身,自己管自己能有个屁用呢?再说,人和人的道德标准是有差别的。
就比如常青这样曾经街上混的,大概也不觉得拿事主点儿钱是什么大事。
思及此,她便对常青道:“这次差事办得不错,但评价一个捕快的标准可并不只是你寻了多少的线索,破了多少的案子,那都是面儿上的。”
常青愣了愣,不甚明白地问:“那还有什么?”
夏初一笑:“你自己琢磨琢磨。一个好捕快应该是什么样子,想不明白就去问问你爹,问问街坊邻里,问问大街小巷的商铺,问问摆摊卖货的商贩,不难。”她把话说到这儿为止,没再继续,转口道:“刚才钱管事说喻示戎付的银票都是隆昌的,你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问什么?”
“广济堂的银窖里可是丢了五百两银子的。”夏初道。
常青走了,夏初一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早上一来就忙叨叨的,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饿劲儿上来一阵的空虚,急忙跑去对面的庆丰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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