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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若行沉声道:“我们按规矩,投帖拜山吧!如果对方还是现在的态度,那就别客气了。”
我摆手道:“屠门摆出这样的阵仗,我要不上去走一遭,岂不是让屠门小看了我的胆色?你们两个压阵,我自己进去。”
我迈步就往大门里走,叶阳和风若行想都没想就跟了上来。
我敢进门并不是我在逞英雄、装豪杰,而是东北就有这样的规矩。
东北这种规矩出自土匪绺子,有人闯山门,被土匪缴了枪、蒙上眼,甚至捆上手进山门,喝进门酒,吃刀头肉,都是试来人的胆色。
能面不改色的一路走下来,那就是英雄好汉,绺子里的土匪才能把你当自己人,奉若上宾。
屠门王家,这是把土匪绺子那一套搬到术道上来了。
等于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我就是个土匪,别跟我讲别的规矩。
我倒是对这个带着几分匪气的屠夫有点兴趣了。
我推门走进院子之后,白天露过一面的老太太,这时就拄着一根拐棍站在院子里,一看见我进来就扬起脑袋跟我对视在了一块儿。
我俩目光刚碰到一起,那老太太的脑袋就像是被压扁了一样,从上往下的变成了三角式扁片,两只眼睛顺着鼻梁往脑袋两侧滑过去时,脸上跟着翻起了一层层的细鳞。
蛇!
那老太太是一条扎在尸体里的蛇。
黄皮子钻死人,长虫抽脊梁,在山里都是有数的事情。
没成气候的精怪,幻化不了人身,又想进人世找点东西,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黄狼子是钻进死人肚子里,控制着死人往村子里走,长虫不钻死人肚子,而是把身体从死人脊椎上探下去,用蛇身代替死人的脊梁骨,蛇头压在死人脑袋上往人世里进。
这老太太就是一条蛇!
老太太身上的蛇头一露出来,就喷出了半尺多长的蛇信子。
带着腥气的凉风,跟着血红色的蛇信子迎面袭来之间,小院的大门砰然敞开,土龟幻化出来的老头,同样以手拄拐杖,带着一夫当关之势,面色阴冷的看向了我们三人。
风若行、叶阳虽然面色如常,却站在了能跟我互相呼应的位置上,他们两个人的快剑,不需要事先准备,只要想杀人,下一刻飙血的剑光就能出现在对方眼前。
我眼前那条蛇信子只是颤动了几下,老太太的身躯就像是被抽掉的骨头,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一条足有手臂粗的黑鳞大蛇,从死人领口上蜿蜒而出,紧贴着我的脚边,游向了院子北角。
与此同时,那只幻化出人形的土龟也趴在地上,往同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一蛇一龟纠缠一处之后,院子里的磨盘便自动挪到一边,露出藏在磨盘下面的阶梯。
一男一女的声响同时从龟蛇的方向悠然而起:“三位请进!”
“谢谢!”我迈步从阶梯上走了下去,在地底穿行了两百多米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地面上,也看到了挂在山路上的两盏血红色的灯笼。
人血灯笼!
术道上的“人血灯笼”有红灯迎宾的意思,但也是一种警告。不按主人的规矩走,就得被剥皮、熬油,去添那两盏血灯。
我的目光稍稍往下一挪,就看见灯笼下面的八个大字:“凡人可进,术士难行!”
叶阳在我身后传音道:“这座山包,被人用阵法封起来了,等于是一个被隔绝在人世之外的空间。王家手笔不小,刚才我都没发现这里有大阵。”
屠门王家能用阵法,把一座小山从世人眼前生生抹去,仅凭着这点就足以媲美当世宗门。
我正在皱眉之间,却听见有人凄凄笑道:“想见主人,自封修为。否则,就请原路返回吧!”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接我们进来的那条蛇已经从草丛里立起了半截身子。
我淡淡回应道:“自封修为的事情,你能做到么?还是你动手吧!”
我说话之间张开了双手,下一刻间,一个脸色阴冷的老太太就忽然出现在了我眼前,用两只瞳孔倒竖的眼睛紧盯着我道:“你不怕死?”
我笑道:“来都来了,还在乎生死么?”
我刚说完就被对方封住了穴道,身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内力。
老太太这才转过身躯,颤颤巍巍的领着我走向了山顶的大宅,我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叹息道:“唉,又有人上当了,不知道死活的术士怎么就这么多啊!”
我侧头看时,那条黑蛇已经从草丛里游了出来,横着身子挡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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