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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船上发生的一切,凌越尘都瞧得清清楚楚。盯着那水中隐约可见的身影凌越尘不禁笑了,只是那笑意让身侧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害怕。什么叫一而再,再而三,凌越尘这算是领教了。先是独闯地牢,接着是舞蝶轩用计,如今更是撒下弥天大谎趁乱救走了慕容炎。若没有她颜月,相信慕容炎他是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今天,凌越尘一定要让她颜月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狞笑着转头,凌越尘淡淡地吩咐道:“命令所有弓箭手,对准那水中的女人,射中朕重重有赏!”
而此时此刻,水中的颜月早已是筋疲力尽。寒冷的江水早已让颜月的身体发僵,刚才在水底时,颜月一边抓紧绳索,一边牵挂着慕容炎的状况,所以虽然感觉到江水刺骨却能一直强忍着。如今慕容炎已然上了船,颜月突然间感觉那江水越来越寒,甚至连那抓紧锚绳的手也冻得发僵了。
冒出水面换气的功夫,颜月起初还能看到后面不远外追赶来的船只,可后来颜月的脖子发僵,每每本能的换气之后便再度直接沉下水中。力气也越耗越尽,累了!真得太累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颜月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那么随着江水的一起一伏在时面露出水面,时面沉入水中。有那么瞬间,颜月都有了想放手的感觉,阳光这么温暖,若是在这温暖的江水中就此睡去感觉似乎也不错。
当那温暖的阳光再次照射到颜月的身上时,肩部突然传来锥心彻骨的痛,这痛突然间让颜月所有的意识为之清醒,自己还在水底,自己不想就此死去。只是这是让什么给咬了,这江里不会有鲨鱼吧!想到鲨鱼颜月心中一阵恶寒,颜月还真不想就此喂鱼。颜月慢慢地试着用一只手紧紧地拽紧那绳索,另一只手慢慢地摸向肩膀,这一摸颜月才知道自己中箭了。
这一箭对于颜月的结果还真是有好有坏。如果没有这一箭,颜月已然意识模糊,这对于寒江中的颜月真是极度危险。而现在这一箭虽然导致颜月受伤流血,可那箭因射程远失去了力道,没有伤及到骨头,那痛却让颜月暂时恢复了意识。颜月试着活动着那冻僵的双腿,可那双腿似乎变得不再像是自己的,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只要不想命丧大海,颜月当然不会放弃,依旧一次一次地在水底尝试着。
凌越尘的脸上已是一片狰狞的笑意,虽然那一点点血在偌大的江水中也顶多是一条细细的红线那般,可凌越尘却好象看到了希望。他再度狞笑着命令道:“继续射击,朕重重有赏。”
而此时此刻,慕容炎的船舱里也乱成一团。司空将军拿出了身上珍藏的药丸喂到了慕容炎的嘴里,虽然那药丸的功能与现在慕容炎的情形不大符合,但司空将军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四名侍卫正在搓揉着慕容炎冻僵的手脚,而慕容炎的身上盖了厚厚的被褥。
司空将军一直守在慕容炎的身旁,期盼着他能快些醒过来。而此时前不久被颜月拉到船舱里的侍卫突然禀告着:“将军,淑媛娘娘受伤了。苍穆国的追兵把把淑媛娘娘当成了靶子射击。”
司空将军只觉心猛地悬了起来,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可从没有此次这般凶险过。此时皇上尚未醒转,而淑媛娘娘又已受伤,司空将军的大脑乱了一团。长长地吸了口气方才沉声问道:“敌人船只离我们多远?”
“大约在150米左右,敌人用的是大力神臂弓,射程在100米至180米之间,因此淑媛娘娘很危险。”侍卫担忧的回禀道。
司空将军无力地叹息,就是侍卫不说司空将军也知道此时颜月的处境甚是凶险,可船停下来拉人,最少耽搁五分钟,这五分钟已然足够敌人追上来。那样的话才真正是前攻尽弃。有些时候,一定要有取舍,这一次司空只能舍弃那水下的颜月了。再度打量着那昏迷中的慕容炎,司空将军只能在心里再度对颜月说对不起了,想到此司空将军当即命道:“命令舟牧把船调到最高时速,这个命令就是皇上醒了也不能更改。因为只要再冲过这一段,进入虞水河,皇上就安全了。”
一船的侍卫也都明白这个命令对水下的那个女子意味着什么,那侍卫盯着司空将军怔了片刻,很快地向地向舟牧传达了将军的命令,却在传达完命令之后再度回到了船尾。恨恨地盯着远处苍穆国的船只,恨不得生了双翼飞到那只船上把他们全部都给杀了。
颜月却在船儿突然加速中手一松,差点掉了手中的锚绳。心中恐惧之下两手死死地拽住了那僵绳,刚才还在试着运动的双腿也不敢再动了。船越行越快,颜月的全部力量都用在了手上,寒冷再度袭击着颜月,刚才有些恢复的肢体再度有些发僵。
肩上的伤似乎变得也不再像那般的痛,颜月突然有种我命体矣的感觉。穿越以来的生活画面如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颜月最后的念头居然只有三个字—可惜了!可惜了自己跟华师傅学习的一身医术,可惜了那潇老头教了自己一身的毒学!
突然加速的船似乎对慕容炎起到了唤醒的作用,慕容炎茫然睁开双目之时正碰上司空将军喜悦之极的目光:“皇上,你醒了。”慕容炎怔怔地盯着司空将军片刻,很快地想起了江水中的情形,当即挣扎坐了起来,焦急而冲动地问道:“颜月呢,她现在如何?”
“苍穆国的人一直在向着水中射箭,由此看来娘娘还在船后,不过淑媛娘娘中了敌人一箭。”司空将军一字一字地回道。慕容炎这一听当即跳了起来叫道:“你,你为什么不把她拉上来,为什么不把她拉上来?”
没等司空将军回答,慕容炎已飞快站起身向着船尾冲去。司空将军以及那些侍卫很快地随着慕容炎来到了船尾。司空将军也不解释,因为司空将军相信慕容炎看到了船后的情形会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做。可司空将军没有想到此时的慕容炎根本看不到船后的敌人,眼里只有那在江面上时沉时浮的娘娘。
箭伤只让颜月保持了短时间的清醒,失血与刺骨的水再度让颜月慢慢地意识模糊,但她仍然坚定而执着地死死地拽着那船上的锚绳,就那么随着江水的波浪一沉一浮。阳光照在她的脸下,那脸似乎比那天际的白云还要苍白,她就那么飘在水中,犹如一片漂流在水中的叶子,孤独而又凄凉!
“皇上,不要!”幸亏众侍卫眼明手快,这才阻止慕容炎想要跳下水的冲动。可就在这么一瞬间,却传来颜月清晰的哀号声,短暂而急促。就在慕容炎痛苦揪心地注视下,一枝箭又狠又准地射到了颜月拉在那锚绳的胳膊上,颜月痛得再度恢复了意识。正听到慕容炎在船上高声地叫喊:“朕命令你,司空将军,快些把船停下来!朕命令你!你听到了吗!否则回到大戎,朕第一个便要了你的命!”
“皇上,恕老臣不能听命,如果老臣停了船,到时牺牲的就不仅是淑媛娘娘一人。那时赔上的将是无数人的性命呀!现在就是皇上要了老臣的命,老臣也绝不停船。”司空大将军坚定地回禀道。周围的侍卫无一人动弹,所有的人都明白司空将军说的那是事实,此时舍弃小淑媛娘娘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都不听朕的,你们这些奴才,朕要将你们都砍了!快些放开朕,朕要下去,朕要下去陪好她!”慕容炎痛苦地叫着,奈何身子被众侍卫死死地拦住,使不住一分的力气。
“皇上,老臣冒犯了!王侍卫,点了皇上的穴,把皇上拉进船舱。”司空将军命令道。在看到慕容炎再也无法动弹时,司空将军这才缓缓地道:“此外距虞水河只有半个时辰的行程,也许淑媛娘娘命大福大,会坚持到虞水河。那里是我们大虞的天下,只要到了那里一切便会好了。”
颜月听着,竟无力地笑了!半个时辰呀,颜月真得坚持不了了。虽然这个慕容炎曾给过自己那么多的伤害,虽然颜月曾想过要好好地报复他,想到自己被远嫁之时还曾在心中设计的报复蓝图,颜月禁不由得笑了,此时此刻颜月对他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恨意。爱恨情仇,一切在死亡面前都变得那般的渺小,此时此刻,颜月倒是感激穿越这一行,让自己学到了那么多的知识,感受到那么多的真情,最少这一刻慕容炎他要跳下来陪自己,便让颜月感激。
颜月用力地睁大了双眼,阳光是那般的灿烂而温柔,江面不远外,似乎还有那觅食的水鸟飞过,若没有后边凌越尘的追兵,一切都会是那么美好。颜月真得坚持不住了,如果自己死前再能帮他最后一次,那颜月倒宁愿再做一次好事。想到此,颜月一只手用力地拽紧锚绳,解放出那只被箭射中的手,用力拨下肩头的利箭,然后飞快地刺向自己的腿,一次,两次,三次……
“皇上,皇上,那女人疯了……”不用手下人说,凌越尘通过手中的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到颜月的动作。这是自杀吗?不像。如果是自杀直接沉入江中岂不省事。凌越尘迷惑了。慕容炎船上的侍卫们也都惊呆了,司空将军对着水中高喊道:“娘娘,请一定要坚持,坚持呀!老臣,老臣真是对不住你。”
颜月再度笑了,疼痛让颜月的两条腿快速恢复了知觉,颜月两腿在水中快速地活动着,当确实自己已然活动开来时,颜月扬手对着那司空将军做了个再见的姿势,然后毅然决然地丢开寻锚绳,用尽全力地向着侧面的江畔游去。
司空将军一瞬间老泪纵横,盯着颜月游走的身影身子一软竟跌坐地船尾上。滔滔江水,深不可测,就是一个健壮的大男人也别想游到江面,此时已然受伤并且无力的淑媛娘娘,她又能游多远呢!她的这番举动,只不过是在为皇上争取逃亡的时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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