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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元鹤和钱若卿一前一后刚奔过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喧嚣之声和纷乱的脚步声,正一点点向这边逼近。
两人一惊,关元鹤已道:“这里有我,你去请太公主到蓉华殿来。”
钱若卿也知此刻再不去拖延一二待有人过来只怕事情就不好控制了,而且此事必须得去请了母亲来,他们得尽快离开才行,不然慧安一个姑娘家如今又是这般情景,他们是无法做到周全的。他又瞧了慧安一眼,这便面色发沉的往那人声之处快步而去。
关元鹤已在慧安身边单腿跪下,安抚地瞧了她一眼,这才去推压在她身上的宋光亭,谁知慧安两条腿早已僵直,竟死死缠在一起紧扣在宋光亭的背上。
关元鹤心中一震,蹙了下眉,这才轻声安抚道:“我来晚了,没事了,松开好吗?听话。”
慧安闻言眼眸眨了下,动了动腿但那两腿早已不听使唤,竟是分毫未动,关元鹤见了叹了一声,道:“别怕,我来帮你。”
言罢他轻轻碰了下慧安的脚踝,见她一缩却未抗拒,这才伸手握住她的两只脚生生将她的腿掰了开来,触手之下只觉那两只纤细的脚腕冰冷僵直的如同冬日结在屋檐上的冰凌,似是一个用力就会断掉一般,他本就蹙着的眉头由不得打了个更深的结。
待将宋光亭从慧安身上拖开,关元鹤这才瞧见慧安那被拉扯开来的衣襟,一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已经冻得发紫,交织着羸弱的青色血管,小巧的锁骨和肩头,谈不上好看,还有些异常的刺目,但却生生叫关元鹤抽了口冷气,心中一阵发堵。
他别开目光脱了大麾裹住慧安,这才单臂抱起她,一手胡乱拽住宋光亭的领口拖着便往蓉华殿的方向去。此时也不知钱若卿使了什么招,远处一片喧嚣,一时半会儿却也无人往这边来。
岛上建筑乃是园林式设计,多假山影屏,还有各种松、柏、竹点缀着太湖山石,掩映着亭台楼阁,是帝王后妃休息和游玩之所。今日因是皇帝和皇后带众人同游园子,故而岛上宫女太监却是比平日要多些的。
关元鹤带着慧安轻轻松松便躲开了那些宫人,很快就到了较为偏僻的蓉华殿,前殿因是供游园的人歇脚休憩之处,故而他也不敢带慧安过去,只得潜入了殿后供下人住的后罩房,因宫人都在前头忙碌,这后罩房却是清净的很。
关元鹤寻了个堆杂物的屋子便将半死不活的宋光亭丢了进去,顺带狠狠踢了一脚那厮的后颈,将人直接踢飞出去老远一下子撞上墙角堆积的陈旧桌椅,发出一声闷响,灰尘扑簌簌地落了宋光亭一脸。
关元鹤瞧也不瞧他一眼便抱着慧安进了隔壁的下人房,屋子收拾的还算整洁干净,他大步走到床边,先是铺开了一张棉被,这才将慧安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裹了被子,瞧向那缩在被子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小人儿。
见慧安面色发青,浑身僵直着不停颤抖,分明是被冰水冻伤,关节强直之态,他不由紧蹙了眉。又见慧安死死睁着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许是太过疲累,她一双眼睛已经血红,额头上几根青筋不停地突突直跳,瞧着叫人触目惊心。
他知慧安经受了方才那些事情,只怕对他也不信任,这才强迫自己清醒着,心中便因她的戒备生出了恼意,可这恼意中偏还夹杂着一丝怜惜和无奈,便叫他心里堵的烦躁却又发不出火来。
只得叹了一声道:“闭上眼睛,我若想对你如何,用不着如此麻烦地带你来此。”
慧安此刻早已累的头脑一阵阵发沉,眼前人影晃荡,一片片黑影不停闪动。但她一直处在惊恐和紧绷状态,这会子身边守着的又是一个男子,虽知关元鹤没存歹心,是在帮她,但她就是办不到放松自己,身体的疲惫和头脑的强行支撑两相拉力,弄的她耳边轰鸣作响,头疼难抑。
关元鹤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更没什么耐性,他从方才便连番好言相慰,动作举止都小心翼翼,生平还从未对任何人如此过。
如今慧安听了他的话却还是没有反应,浑身的戒备,依旧防贼一般防着他,由不得关元鹤便耐性告罄恼了起来,沉声喝道。
“闭上眼!”
说着探手便盖在了慧安那一双睁的大大的眼睛上,强迫着她闭上眼睛,触手觉着她那小脸犹如冰霜一般冰寒,终是害怕她肌肉痉挛,骨节强直的时间太长,真伤了筋骨,便又放缓声音道。
“你这样不行,会拉伤筋骨的,我隔着被子帮你按两下。别怕,也别紧张,就只当我是大夫便好,乖乖的。”
他说罢便抬手隔着棉被沿着慧安的身体曲线揉捏起来,似是也不敢用力,动作极为轻柔和缓,便是这样慧安有些混沌的脑子还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
不想她竟会对上一双带着几分安抚笑意的眼眸,慧安愣住与他对视半响,然后睫毛颤抖着视线不知不觉就移了开来。
屋中光线有些不好,慧安望去,但见一束光影正打在关元鹤的眉宇间,此刻的他不同往昔,眉目间带着温柔的笑意,薄薄的双唇正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还是往日那个他,但却又叫慧安觉着似不同往日。
此刻他的手正隔着棉被轻轻贴在她的膝盖处来回揉摸着,那动作显得极为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便似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一般,也不知是他的按摩起了作用,还是慧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身体便渐渐地柔软了下来。
似感受到她的反应,关元鹤松了口气,抬头微笑,道:“睡吧,你会安全的,其它的等醒来再想。”
这次慧安倒没再反抗,轻轻闭上眼睛,几乎瞬间便沉睡了过去。
关元鹤见她虽还颤的厉害,但身体已恢复了知觉,这才直起身来,瞧了她一眼大步出了屋,没一会却找了个炭盆回来,放在了床下,有了炭火屋里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他便站在床前瞧慧安,见她白净的小脸紫青之色退去,开始微微发红不由微惊,抬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却已开始微微发热了,他的面色便有些发沉。目不转睛地瞧着慧安,眉头再次打起了结。
他对这个小丫头的感觉很奇怪,总由不住的去关注她,想要帮她,他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可却频频对她动起垂怜之心来,先前只道是从这倔强的小丫头身上能瞧见多年前的自己,这才忍不住生出几分亲近来,可今日瞧着她对自己那么凄然一笑,他竟会有瞬间喘息不过之感……连他自己都不知这是为何。
关元鹤正想着,却突闻院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人呢?我们太公主游园到此想喝杯热茶,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关元鹤闻言心知是钱若卿将太公主请了来,这便推门而出,那丫头瞧见他便忙跑过来福了福身道。
“奴婢是太公主身边贴身服侍的映容,事情我们爷已和太公主说清楚了,太公主这会子就在前殿呢,这里有奴婢在,关将军还请快快离开吧。”
关元鹤闻言上下打量了那丫头两眼,见她手中还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似放着女子衣物,这才大步往隔间而去,抗了宋光亭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院。
而那叫映容的丫头进了屋,掀开被子见慧安裹着关元鹤的大麾瑟瑟发抖,她忙抽了那大麾,瞧见慧安里面竟只着单衣,那白色的单衣脏兮兮满是泥泞,更有衣襟口竟被撕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肚兜和一大片肌肤来,她不由惊得张了张口,愣了一下这才慌忙着给慧安脱了那件已是半干的衣裳,匆匆给她套上干净衣服,又将被子细细掖好。
她将关元鹤那件大麾收好,这才快步出了屋往前殿去,刚出了后罩房的小院便见小丫头书双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瞧,见她出来忙跑了过来,映容将那包袱往她怀里一塞,道:“去送还给关将军,别叫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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