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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关元鹤这会儿就候在府门口,等着迎她,慧安心中便泛起了丝丝的甜意,她现在听着这喜乐声,多日来心中的彷徨和害怕却是少了,有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对关元鹤的信任和势在必得!
沈童背着慧安刚步入视线,关元鹤便盯了过来,瞧着一身嫁衣被沈童背着往这边来的慧安,脸上难得的露了笑模样。
沈童将慧安背出大门,这边喧天的锣鼓声便又大了几个音,震的慧安耳朵都疼了起来,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夹着散喜钱,和围观人群纷抢喜钱的呼喊声。
慧安还没迷糊过来,便听沈童道:“妹妹出嫁后不比在家中,可莫再任性了。”
慧安闻言知道沈童是不放心自己的性子,也是关心才会如此交待,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沈童这才将她放下,交由门口早候着的送喜婆子掺扶着。
从门口到花轿这几步路用上好的红绒地毯铺着,却是要新娘自行走过去的,表示娘家已将姑娘送出了门,以后却是要属于夫家的人了。
慧安扶着喜婆子的手垂着眸往前走,听着耳边的各种欢庆之声,心跳如鼓。
关元鹤端坐在马上,目光却瞬也不瞬的盯着慧安。如今正是日落时分,晚霞满天便浮现在慧安的身后,夕阳落在她身上,将她一身红衣照的更加艳丽如火。
她款步而来,大红的衣摆在身后拖了一地,宽宽的衣袖走动间随着步伐起伏,其上繁琐的花纹像是要荡起来一般,腰间束着宽腰带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勒的越发纤细。
也更显得身姿苗条,双腿修长,体态纤盈,关元鹤瞧着,只觉那夕阳仿似在她身后镀上了一层艳光,她自光影流离处走来,即便不露面容,只那身姿已是动人心魄的美。
待慧安被扶着到了轿边,一直忙着在外院招呼客人的沈峰这才走了过去,瞧着慧安目光闪动,半响才道:“若是谁敢给你气受,就回来告诉舅舅!”
关元鹤见慧安到了轿前,终究是忍不住下了马,大步行了过去,正听到沈峰这话,不由便沉声道:“我定会待她好的,舅父且放心。”
慧安听了沈峰的话眼眶便是一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倒是猛的听到了关元鹤的声音。她一惊之下,只觉那人就站在身边,他熟悉的气息似还吹的喜帕轻动,有股温润的热度伴着他沉肃而肯定的话语透过喜帕留恋在她的耳边。
慧安心一触,双颊便惹的霞飞满颊,心情也在羞喜中沉淀了浓浓的安定。
沈峰迎上关元鹤的目光,两人对视两眼,他才哈哈一笑,道:“小子,交给你了!少了一根头发丝我沈家也不会绕过你!”
关元鹤未再多言,喜婆便将慧安塞进了花轿。
待坐好,慧安只觉头上顶着的新娘头冠压的脖颈发硬,脑袋昏沉,花轿一起,更是恍恍惚惚,她由不得靠着车壁长舒了一口气。
一路喜乐高唱,慧安被盖着红盖头,面前只一片的红,却是什么也瞧不见,只觉着颠簸的身子越发虚软了起来。
她先还有些紧张,脑中闪过和关元鹤相识相处的各种画面,心思也跟着轿子的起落忽上忽下的揪着,只没一会心神便松了,加之她被折腾了一日,又困又乏,坐在轿中被一晃就更觉脑子混沌不清。
也不知走到了那里,又行了多少路,她便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轿子忽而一颠,她的手一松,便感手中的苹果脱了手,慧安一惊,忙眼疾手快地去抓,却因这动作身子一斜,苹果是抓住了,只慧安却也撞在了轿壁上,一手扒着轿窗这才稳住身形。
谁知她刚松一口气,准备将手收回来,那手腕却被人自外面一把抓住,狠狠地捏了一下,慧安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再将手里的苹果脱手扔出去。手一僵,便听外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慧安瞧去,正见自己的手被一只修韧的大掌紧紧攥着,听着外头的喜乐声,围观百姓的笑闹声,慧安的面颊一下子便红了,使劲拽了拽手腕,只没想到关元鹤竟是抓着不放。
慧安简直急出了汗,登时心中将关元鹤给骂了个透,怎么都不明白他怎么会没在轿子前头,却是在轿子边儿上跟着。她生恐被人瞧见两人的动作,越发用力去拽,可外头关元鹤却似故意让她着急惊慌,偏就不放手!
慧安一气,将苹果往两腿中一夹,空着的手扯住轿帷,手腕一用力将关元鹤的手往里拉了拉,接着埋头对着他的手便是狠狠的一咬。
关元鹤哪里想到她敢如此大胆,当即又是吃惊又是吃疼,便松开了手,慧安便咯咯的笑了起来。接着外头就传来关元鹤低沉的声音,道:“看来你是不累。”
言罢,慧安便听他大声道:“花轿绕东城再行一圈再回府!”
慧安闻言登时便傻眼了,倒是关元鹤爽朗一笑,打马行到了前头。而那些轿夫们却是高兴地大声吆喝一声,脚步越发轻快了!
迎亲的丫鬟,仆妇们也是欢笑连连,百姓听到他那话更是欢呼声一片,只因多绕城一圈,他们的赏钱却是要多出一倍来的,而且迎亲队伍一路上也是要不停散那喜钱的。
一般人家迎娶高门女,为了表示欢喜这才会多绕行,关元鹤这般却是叫慧安哭笑不得,只不知他这是给自己做脸呢,还是故意惩治自己的!
这般也不知颠簸了多久,轿子总算是停了下来,片刻宁静后,慧安便听又迎亲婆子在外头唱着:“新郎踢轿门啦。”
接着便是又一阵喜乐声,围观的人群也喧闹了起来,慧安刚直起身子,便感一声闷响,轿身晃动了下,新郎踢轿门却是表示以后不会惧内的。而新娘反踢轿子,也是以后不会什么都被婆家压制的一种表示。
只大辉到底是夫家为天,女子一般为了表示温婉柔顺不会使劲反踢回去,慧安因恼怒关元鹤方才的使坏,却是用尽力气狠命踢了下轿子,登时那轿子便是一阵晃荡,接着外头一静,便响起了一阵的哄笑声。
慧安听着有人在打趣关元鹤正想着他这会儿也不知是在笑,还是黑着一张脸,轿帘便被掀开,接着便有一个媳妇弯着身探进来扶住了她,一手将红绸塞进慧安手中,一手扶着她下了轿子。
耳边是不断喧闹的人群,透着红盖头,慧安只能瞧见各式各样的鞋子在眼前跑过,只那绳子的另一端却始终又一个坚定的力量拉扯着,引着她不停往里走。
大件的嫁妆摆设早在前两日便抬进了关府中,如今只剩珍宝古玩等小件嫁妆,便是这样,这边新娘子已经进了府门,那边凤阳侯府中嫁妆队伍却是还没能出完,当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
慧安牵着红绸往关府中走,一路尤且还有婆子不停唱着进门歌,进厅歌,进房歌。关元鹤将慧安送进洞房,牵着她到了床边,这便叫喜婆子扶着她端坐在了床上。
慧安只觉浑身僵硬,感觉关元鹤就在身边,隔着红盖头又觉着满屋子都是人,不由面颊绯红。
如今正是热天,虽是外头夜色已弥漫上来,但是白天大地的热气还没有消去,这屋子里更是点着红烛,挤满了人,虽是有冰块震凉,但慧安里三层外三层的罩着喜服,实在是又热又闷,又饿又累,难受的不行。
再加上心中又是期盼,又是不安,又是紧张,又是羞喜的,慧安的手心,颈上便都出了汗,潮潮湿湿的,越发加剧了心头的万千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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