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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敢?”当大长老被杀,头颅还在鄂尔浑城上高高挂着,据说这就是挑战合赤惕部权威的下场。当噩耗不断扩散传播,收到消息的阿喳嘎人可谓怒不可遏,他派出的和谈使者,敬爱的大长老居然被杀了,他们合赤惕人还讲不讲原则?
“都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吗?”首领文阿宝还在为大长老的死而感到忧伤和自责。大长老是位值得尊敬的人,辅佐他已经二十多年了,并曾同他并肩作战一同创下阿喳嘎部今天的辉煌!辉煌?是的,现在阿喳嘎部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强大,即使在蒙力克不断打压之下,也是一样。如果不是自己听从意见让大长老冒险,他就不会死。
大长老被杀,群情激愤,还有啥好说的?
“我的意见是干脆把那些合赤惕俘虏也都杀了,为大长老报仇!”
“对!杀了他们替大长老报仇!”
安达满主张杀掉合赤惕俘虏,受到绝大多数阿喳嘎人的支持。民众的意愿自然是为了大长老报仇,可安达满的想法目的却并非如此。
反正扎都罗已经死了,合赤惕人杀掉了大长老也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了谈判的可能。那么,还留着这些合赤惕人干什么?难道要让他们同阿喳嘎人分享得来不易的食物不成?再者,杀掉这些俘虏,阿喳嘎人就没有了退路,面对强大的合赤惕部和愤怒的大汗布尔罕,安达满再抛出投靠后金的想法,族人也只怕是别无选择,到时候接受女真大汗鲁尔哈赤的领导和庇护也就更容易些。虽然他没有名正言顺的坐上首领的位子,但他想大汗会替他考虑的。
安达满主张杀掉俘虏,可拜巴音不同意。
“不能杀!”
一个说杀,一个不能杀,安达满和拜巴音两人斗的脸红脖子长,你来我往,部众的眼神也频繁的在两人身上交替汇聚,他们各自都有坚定的支持者,也因此谁都奈何不了对方。这也不是个办法,他们今天集会商讨大事,不仅仅是决定合赤惕俘虏的生死,还要替部族找出一条可能的出路。如果杀了俘虏,那就真如安达满先前所说,投靠后金了。可如果留着俘虏,难道是要向合赤惕部低头不成?不说扎都罗之死无法解释,就算解释清楚了,布尔罕会放过他们吗?
“拜巴音!说说为什么!”
“是!”拜巴音起身说道:“蒙力克之所以敢杀我大长老,说到底还不是贵族子弟之间的龌龊事?扎都罗身死,蒙力克是最直接也是最大的受益人,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离间布尔罕兄弟,到时候合赤惕部必定大乱,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而这些俘虏都是扎都罗亲卫,对于扎都罗自然是忠心耿耿,一些流言蜚语经他们之口,岂不是最能让人信服?”
拜巴音说的有道理,虽然这也只是一个权宜之策,但谁又能知道,合赤惕部经历一场内乱之后,还能存在多长时间?草原上因为内乱而灭亡的部族不在少数。
拜巴音话音刚落,安达满的双眼中就射出饱含杀气的眼神。这个拜巴音就会同他做对,本来挺好的一个计策,愣是让他给搅黄了,文阿宝和老不死的也真是的,本来下定决心同合赤惕部死磕了,怎么拜巴音多了一嘴就有改了主意?这样意志不坚定,阿喳嘎部迟早要亡在他们手上。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来拯救阿喳嘎部吧!
阿喳嘎人还在驻地商议对策,殊不知大汗布尔罕已经率领大军赶往乌兰乌德。
乌兰乌德,合赤惕部在喀尔喀第二大城市,也是嫩真万户驻地所在。布尔罕抵达,乌兰乌德一众官员百姓早已经在十里之外的地方迎接“圣驾”了。除了嫩真万户三位地方长官(万户达鲁花赤、万户军长官、万户断事官)之外,还有奉旨于乌兰乌德等候王驾的侍卫亲军骁骑营校尉撒乞别里和护军营校尉歹歹统阿,当然布尔罕还见到他既意外但又是最想见到的人-他的弟弟蒙力克。
蒙力克能够前来布尔罕感到很欣慰,他的旨意只是给撒乞别里的,但如果蒙力克不跟着前来,或是想要在鄂尔浑搞什么事情,那驻守在曼达勒戈壁的健锐营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蒙力克你过来,本汗有话问你!”
布尔罕当着人前没有给蒙力克任何情面,这让蒙力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汗兄不会现在就发作吧?
蒙力克恭敬的上前来低着身子,布尔罕甚至没有下马,直接就问道:
“蒙力克!本汗问你,你为何要扣押阿喳嘎部两千部众于鄂尔浑城?”
果然大汗布尔罕还是为了此事而来直奔主题,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就连地方官员和百姓也听得真切,蒙力克的身上不由的开始渗出冷汗,他的腿弯在颤抖。
“咕嘟!”蒙力克吞咽一口唾沫,回复道:“启禀汗兄,阿喳嘎部一直不服王化,汗兄先前曾言明林中部落诸部虽不直接从属我合赤惕部管辖,但需要设置协调官,就连氏族联盟都同意了,只是阿喳嘎部一直不允许臣弟派遣的官员入驻。臣弟怕阿喳嘎部怀有二心,这才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手段压服阿喳嘎人,使其不敢有不臣之心。实际上,在鄂尔浑的阿喳嘎人臣弟并没有亏待他们,一切都按照筑路队的待遇加以礼遇。如果臣弟冒失处置不当还请汗兄原谅则个。”
这倒是个理由,自从杀了大长老之后,蒙力克每日心神不宁。那日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临时起意想了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昏招,将自己的亲弟弟置于险境,这般做不只是置亲情于不顾,也太过明显了吧?如果扎都罗真的因此而出什么意外,那么汗兄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就算汗兄不杀他,那母后那边又当如何?更何况,撒乞别里夺权一事,让他清醒的明白了,就算扎都罗死了,这兵权也到不了他的手里,合赤惕部最不缺的就是对汗兄忠心耿耿而又能征善战者,他蒙力克排第几?想明白这些之后,他极力想要弥补,而去乌兰乌德等候亲临一线指挥营救扎都罗似乎是一个做哥哥的应该做得。至于汗兄日后的责问,蒙力克已经想好了说辞。
蒙力克的回答也算是合情合理,只是方式方法过于牵强了,但这也只能说明他能力有限,而不能定论是他故意为之。布尔罕没有打算在这上面过多追究,他又问道:
“本汗再来问你,扎都罗前往阿喳嘎部狩猎,此事你可知晓?为何不阻拦?”
“启禀汗兄!扎都罗有狩猎想法臣弟知道,臣弟也曾劝阻,但臣弟却不能妨碍扎都罗身为北军统制巡视四边,只能央求扎都罗多带护卫,他出了鄂尔浑城之后的行为就不是臣弟所能约束的了。”
合赤惕部军政分开,蒙力克虽是北庭都护府大都护,又是扎都罗的哥哥,但他却不能妨碍扎都罗履行职责,而扎都罗此番外出狩猎,对外宣称也是巡视边境,这事儿倒也不能怪蒙力克。
“扎都罗失联之后,阿喳嘎部大长老曾表露他们俘虏了扎都罗,并希望通过交换鄂尔浑城的两千人质为条件释放扎都罗,你为何杀了大长老又企图杀死这些阿喳嘎人?”
布尔罕在质问蒙力克,当问到这个问题时,语气突然一变,周边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布尔罕身后的内卫府侍卫抓握刀柄的手也不由的更紧了一些,肌肉高度紧绷,以图快速爆发……
现场氛围不对,蒙力克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浸湿,微风吹来直感到冷飕飕的,即便如此汗水依然在不停的往外冒,心脏骤然加速,脸色通红,当真是外冷内热,口干舌燥。想要吞咽一口苦水缓减一下,但却没有口水可供吞咽,不仅没能减轻不适,反而有些干呕!
“扑通!”蒙力克跪在布尔罕面前,哭喊着说道:“臣弟当时拒绝阿喳嘎人的请求是不想开此先河,一旦阿喳嘎人得逞,那其他部族也有可能有样学样,到时候不仅是扎都罗的安危时刻遭遇威胁,就是我合赤惕部其他贵族也是一样。臣弟希望通过其他办法来营救扎都罗,可没想到那阿喳嘎人却以扎都罗性命相要挟,说只要我们多耽搁一天,他们就送上扎都罗的一只手,然后是耳朵、眼睛、脚……直至将扎都罗折磨致死。臣弟!~臣弟情急之下与之扭打这才误杀了他。臣弟自知闯下大祸,害怕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头脑发热,干出蠢事,陷扎都罗于险境,请汗兄治罪!”
蒙力克说的声泪俱下又在情理之中经得起推敲,最关键是他添油加醋的诬陷大长老,将其人之狠毒有恃无恐表现的淋漓尽致,成功的激起布尔罕以及一众合赤惕部将领贵族乃至百姓们的怒火。
“大汗!一定不能放过阿喳嘎人,将扎都罗殿下救出来啊!”嫩真万户的百姓请愿全都跪倒在布尔罕的面前。扎都罗迎娶的正妻是他们嫩真人最尊敬的乌日娜夫人,所谓爱屋及乌,扎都罗对嫩真人真的很不错,看看现在乌兰乌德就知道了。所以,当听说该死的阿喳嘎人用卑劣的手段扣押扎都罗殿下之后,人们不再淡定了。
“大汗!请允许我们为大军带路,阿喳嘎人的驻地小人知道。”
“大汗!请让我们背负弓箭与您一道营救扎都罗殿下!”
看着旷野中下跪请愿的人们,布尔罕都没有料到扎都罗居然能获得如此众多的拥护爱戴,这真是出人意料啊!而蒙力克就有些挂不住脸了,嫩真人怎么说也应当是感激自己才是啊!乌兰乌德是他主张修筑的,粮食今年也不少给嫩真人派发,怎么到头来都算在扎都罗头上?他想不明白!实际上,蒙力克如果多来几次乌兰乌德他也就明白了。扎都罗每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打猎,但与人亲近和偶尔的关注一下工程进度百姓生计,不仅放下了贵族的身份拉近与百姓的距离,还给人一种印象-扎都罗在时刻关注着他们,而投桃报李之下,人心自然向着扎都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