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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尔罕向父亲提及死了两个奴隶的事情之时,阿勒特也只是说了声“噢!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布尔罕当时也没有在意。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冬去春来,想一想去年冬天做的事情实在是大快人心。布尔罕向往常一样观赏着夕阳,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忽阑,两人躺在旱獭皮做的大氅上,看着夕阳西下。忽阑的性子还是小孩子一般看着看着就在布尔罕的怀里睡着了。如今忽阑对布尔罕是越发粘缠,大概是看到合赤惕赤那思的小家伙有的已经娶回新娘了。合赤惕部生活安定,虽然不是什么大部族可是也比之一般的蒙古部族强大很多,最主要的是合赤惕部现在有吃有喝,这在草原上就是硬道理。
去年受灾的不止是土尔扈特部一家,随着布尔罕一系列的操作,以奴隶换食物的范围扩大到中蒙古诸部,如:土默特部、套部、鄂尔多斯诸部部。随着后续的捕奴活动猖獗,在草原上掀起血雨腥风,也正是有布尔罕的刻意低调才使得大部族没有打合赤惕部的主意。不过也有例外的,套部蒙古就不曾一次想要洗劫合赤惕部的车队,虽说没有多大损失,可是奴隶却吓得不轻。为了不影响对于合赤惕部具有深远意义的买卖,阿勒特不得不派噶丽调查此事,最后还是发兵把乌拉特蒙古的一支最靠近合赤惕部的部族灭掉了,也是要告诉其它部族,休想打我的主意。现在好了,两万奴隶安全抵达紫泥淖,而布尔罕也开始着手驯化工作,这样他才有时间陪忽阑一起看日落。
看着那些自觉干活的奴隶,布尔罕心中提不起一丝怜悯!这些年布尔罕学到了太多,社会就是由精英统治大众向来都是,根本没有平等可言。企图让一只装备齐全的老虎如同奶牛一样吃的青草奉献乳汁那是不可能的。这就如同谎言里一样存在真理可是能否看到真理就不是你想当然的了,社会就是这样。
看完夕阳是该回去了,布尔罕拉起忽阑走回大帐,一天就这么过去。
春天真是一个播种希望的时节。清晨刚刚伸了个懒腰的布尔罕就听到帐外嘈杂的声音。出门刚走了不远就看到铁匠铺药铺都开张了,远处的牧民正在给马配种,每年也就是这个时节人们最是繁忙,同时也最是欢快。佛说,种何等因结何等果,草原部族普遍信奉喇嘛教像合赤惕部这样依然信奉萨满教的少了很多,可是这依然不妨碍佛教在部族中的传播,萨满教现在就只是承担祭祀长生天的职责。也正是因为如此,牧民各个都很卖力,宗教信仰也不都是无用的。
带着赤那思策马离开大朵列延,看着辽阔的大草原布尔罕的心也放宽了。草场返青的速度出乎人们的意料,因为家中缺乏人手大部分赤那思都被发还帮忙了,这就是草原部族的一大特点,全民皆兵不是空话,当然战斗力肯定不如常年训练的士兵。这让布尔罕想起斯巴达‘你带了5000人有农民、工匠、小偷、刑徒就是没有一个士兵可是我带了300位斯巴达,他们都是战士!’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组建一支正规士兵,只有强大的武力庇佑才不会让部民沦为奴隶。心中的热血澎湃,需要在天空下放纵,策马奔腾是最直接的表现了。
太阳已经下山,远处的朵列延里也燃起了篝火,一匹快马朝着两人的方向疾驰而来。“哒哒!。。。”近了骑手跳下坐骑,跪倒在地言语急促的说道“大公子!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奴隶们打起来了!”
“嗯?”此前布尔罕就有股不详的预感,他总是认为这些奴隶中有些人的目的不纯。他们不似常年被剥削的奴隶怀着感恩之情,而是埋藏仇恨而来。现在看来布尔罕的猜想变为现实了。
进入大营,斗殴者已经被分开,两侧的赤那思卫队严阵以待,外面的栅栏处,合赤惕部正规士兵已经架好弓弩,凡事胆敢滋事者,绝不手下留情。
郭威是奴隶营守将,布尔罕率先找到他了解情况。
“怎么样?”
郭威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是没死人,只是巴图拔根的家奴有几个伤得不轻。”
乍一听,布尔罕紧皱眉头冷哼一声说道“哼!这巴图拔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带着门下奴隶也是一个德行。”
布尔罕这次倒是有些错怪巴图拔根了,郭威马上给予澄清。毕竟这奴隶大营是由他守卫,而布尔罕又是首领阿勒特亲自批准,主持奴隶驯化的工作。巴图拔根门下在这里闹事,无异于向布尔罕挑衅。为了防止布尔罕先入为主,他有必要将来龙去脉讲清楚。
“大公子!巴图拔根的家奴今天干完营生回来,似乎带着酒气。而那些丁零人一直无所事事,每天除了抱作一团欺负老弱,就是在大营之中寻衅滋事。正巧遇到醉酒的几人,零丁人便询问为什么他们没有酒,然后就打起来了。”
“噢?”“奴隶还想要喝酒?真是想得美?对了巴图拔根的家奴哪来的酒?”对于这个郭威已经调查过了,是因为营生做得漂亮,巴图拔根赏赐的。对于主人赏赐,是奴隶获得美食美酒最重要的途经,这个合赤惕部倒是允许。
郭威话锋一转,又对准了那些丁零人说道“公子!这些零丁人一开始还算安分守己,但自从汉人奴隶从部众那里获得赏赐之后,就经常有意讨要,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汉人经常不愿与之冲突,也经常分与他们一些。自此之后,他们便得寸进尺,经常抢掠他人东西,滋事寻衅,现在已经有抱团的趋势了。”
布尔罕瞪了郭威一眼,郭威只感觉到黑背一凉,冷汗不由自主开始发散。
“郭威将军!你不会是因为帮助那些汉人而故意诋毁他人吧?我平日里怎么没见到?”布尔罕有这样的猜想,如果是的话,那郭威就不适合做奴隶营的守将了。
作为一个汉人将领,郭威在合赤惕部地位一直不上不下,尽管阿勒特对他信任有加,但是他依然过得如履薄冰,尤其是对待汉人奴隶方面,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误会。这不?布尔罕就已经误会了,他连忙跪下说道:
“公子明察!丁零人多是被捕奴队捕获交易至我合赤惕部的,他们本身并不情愿。自然不像那些奴隶一天天寻活,期盼尽早脱籍,成为我合赤惕部的一份子。他们对于合赤惕部并没有归属感、认同感,同时也没有好感。反而还因为我们的交易对我产生仇恨心理,正因为这样,大多数部民不愿意使用零丁人奴隶,虽然现在正是各家忙活的时候。这些零丁人自然就无所事事,已经成为奴隶大营不安定因素之一了。而他们现在又抱作一团,实力上要强过汉人和蒙古人奴隶,末将害怕。。。?”
郭威实在不愿意再说下去了,也不敢说下去,布尔罕脸色铁青。他不愿相信郭威说的,凡事眼见为实。当他朝着丁零人聚集的地方看去,果然如同郭威说得那样,这些家伙精力充沛,一个个还有说有笑,嘴里吃的东西绝对不是他们无所事事之人能够得到的。看到这一幕,布尔罕更加失落。他自认为自己的驯化计划很完美,以为用衣食无忧和未来美好生活就可以让这些外来人认同合赤惕部。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些人不是怀揣感激,而是心中埋藏仇恨而来。
顿时布尔罕的怒气窜上心头,他带领卫队进入丁零人的聚集地,刚才还有吃有喝的丁零人似乎感觉到威胁,也都纷纷站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害怕什么,反而朝着布尔罕他们走来。郭威害怕布尔罕出事儿,提前调动了汉军营。双方彼此距离还有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布尔罕抵近观察这些人。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牛气的,身为奴隶就要有做奴隶的觉悟。
然而,布尔罕将自己的威严夸大了。自小到大,整个合赤惕部五人不当他是长生天派遣的使者,也没有百姓贵人不尊进他的。可是今天他遇到的是一群比蒙古人还要野蛮的丁零人。
“呦呵?这么一个小娃娃,敢这么看咱爷们?啊?”布尔罕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他没有理会这些人,扭头就走,心中慢慢得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