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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院里,两个仆女扶住冯莹坐在床头,正替她擦汗。
看到陈氏过来,冯莹唤一声阿母,泪光楚楚。
“阿莹又魇住了。”
陈氏坐下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跟阿母说说,梦到什么?”
“梦到阿姐……”冯莹垂下眼睛,“阿姐拿弯刀刺我,说我抢了她的子偁哥哥,她要把我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她的猫,娘,阿姐她真敢……”
“梦是反着的。”
陈氏温声安慰女儿,“她委身敌将坏了名声,往后再不能跟阿莹争什么了。阿莹有娘、有舅父,大伯也向着你……阿莹想要什么,都会有,都该有。”
冯莹抬头,“子偁哥哥会娶我吗?”
陈氏垂下眼来,“会。自然会。”
冯莹:“还要等多久?阿母,阿莹都及笄了,再不嫁,都要老了。”
看她小女儿娇态,陈氏满眼慈爱,搂着她心肝宝贝的疼,“急什么?我阿莹的福气,都在后头。”
冯莹娇羞地嗯一声,偎进母亲的怀里。
“阿母,我给子偁哥哥去的信,他没有回。”
陈氏嗔她,“傻孩子,三郎是做大事的人,要是像别的郎君一样,把儿女情长挂在嘴边,阿母还瞧不上他呢。”
冯莹一想也是。
那样好的萧三郎啊,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儿女私情分心?
“阿母,我想回台城了……这两日,我很是怀念在台城的日子,姐妹们都在一起,吃酒博戏赏花灯,还可以去隔壁竟陵王府找阿榕妹妹,偷偷瞧三郎……”
陈氏点她额头,“不知羞。”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很快,就响起冯敬廷的怒斥。
冯莹望着陈氏,“阿父又生大兄的气了?大兄仍想出兵去救阿姐……”
“这个死脑筋,不要管他。”陈氏对她和前夫生的这个儿子很是头痛。
身为抚军将军、信州守将,不顾大局,一心只想救那个冯蕴。有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妹子不关爱,偏被小狐狸精媚了眼,着实让陈氏恼火。
冯莹也郁郁的,“大兄不喜欢我。”
又委屈地红着眼,说道:“我们到信州这样久,大兄从没问过我一句好是不好,有没有受委屈,他就在乎阿姐一个……”
陈氏是温行溯的亲娘,对儿子那点心思门儿精。
也因此,更恨冯蕴媚惑她的大儿子。
“等新妇过门,自会收拾他!”
—
同日,南齐竟陵王府邸。
绮山堂里的灯火,一夜未灭。
平安弓着身子将清茶放到桌案上,小声咕哝,“殿下每日为战事操劳,也不珍爱身子。”
萧呈看他一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就你话多。”
平安偷偷吐下舌头,往他盏里添满水,“宁远将军又来信催促殿下了?”
萧呈提笔的手,有片刻的停顿。
与安渡一水之隔,温行溯在信州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出兵,将冯蕴从北雍军手里抢回来。因此,他日复一日催问萧呈何时出兵,并再三请求带兵出战……
全被萧呈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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