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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浴池是个倒梯形,靠近池边的水位并不深,以骆心安的个头站在里面,水位才刚刚没到她的胸口,四周有一圈斜坡台阶,躺在上面的时候,可以把整个人都没在热水里,泡起来格外舒服。
而浴池窄细的底部却挖的很深,为的就是跟地底下一口温泉相连,这样就可以把远远不断的活水送进池子里,在寝宫里就形成一个天然泉眼。
这会儿聂暻直接栽进去,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一下子没了影子。
他本可以踩着台阶直接站起来,那水位根本就淹不到他,可是他偏偏没有这么干,而双腿划动了几下,迅速潜进了池塘的最深处。
池塘里的水有些热,烫的皮肤微微发红,眼前因为热气一片氤氲,聂暻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池底的那个泉眼,一个翻身,正面冲着水面,抓了块石头正大光明的躺在了池底。
他的游技是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当年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一派天真,除了知道玩儿根本对人就没有提防之心,再加上母妃又一直深的父王宠爱,他这个皇子自然也就成了宫里所有人的眼中钉,。
一次寒冬深夜,他被人下了黑手直接推进结了冰的池塘,冬衣沾了水黏在身上又重又沉,像石头似的拖着他往下坠,他若是靠自己的能力还是能游上岸的,可当时岸上还有四个太监,就等着看他溺死在池塘里好回去复命,他知道自己一旦上岸可能会被他们联手按着脑袋溺死,所以干脆憋着气任由自己被冰冷刺骨的池水吞没。
等四个太监离开他窒息一般从水里露出脑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一段时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在鬼门关前走过一趟的滋味他至今记忆尤深。
从那以后,他经常背着所有人苦练闭气,闭气也成了一项他不被外人所知的绝活,只要不是遇上高手,他就可以一直沉在水底,不被任何人发现。
骆心安推开聂暻之后就急急忙忙翻上岸,根本就没顾上其他,等她好不容易摸到衣服准备往身上穿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安静的太离谱了,下意识的回过头却发现此时水面无波无痕,哪里还有聂暻的影子。
这家伙扑通一声栽进去怎么就没了声音?凭他的身高,这点水根本淹不到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探出脑袋来。
难道是真的呛了水沉进去了?
这个想法把骆心安吓了一跳,接着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就算他不会游泳,至少还会有求生本能,要真是溺了水早就大声呼救了,怎么可能跟块铁疙瘩似的扔进去就没了动静,这八成又是那家伙在故意捣鬼。
想到这里,骆心安冲着水面说,“喂,你这家伙别演戏了哈,我可不再上你的当,你想表演溺水至少也得找个深点的池子,在这洗澡池里折腾什么?还不快点上来。”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水面仍旧平静无波。
骆心安往池子里瞥了一眼,哭笑不得说,“你又来这一套,行,我看你在里面到底能憋多久。”
说着她自顾自的擦着身上的水珠,嘴里还悠哉的哼着歌,大有一副跟聂暻耗上的意思,这死瘸子还能再幼稚一点么,现在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玩这种赌气游戏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水面,等她连衣服都穿好了,水面竟然还一片平静,别说聂暻这个大活人,就连根头发都没冒出来过。
这时候骆心安再也没法平静了,心也不安的提了起来,脑袋里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有人在自家浴缸里都能失足溺死,所以在这种池塘里溺水也不是没可能……吧?
而且聂暻到底会不会游泳她都不知道,万一呛了水直接沉底,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岂不是……?
一想到这些,骆心安坐不住了,跑到池子边喊,“死瘸子你别闹了,快点上来,我可不管你自己走了啊。”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里徘徊,哗哗的水声这时候都变成了刺耳的催命符,她连续唤了好几声,若是在平时聂暻一听她要走肯定会立刻出现,可现在水面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骆心安真的慌了。
一开始她还可以用聂暻一而再再而三糊弄她的事情当借口,绝对不再一次上当受骗,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普通人这个时候早就受不了上来换气了,聂暻怎么可能连个人影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揪,根本来不及思考,扯掉身上刚刚穿好的罩衣,一头扎进了水里。
“聂暻!阿暻!”
她双腿摆动,如一尾游鱼一般一边游一边呼喊,等她一下子钻进去水里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池塘最中间的部位有多深,完全可以把一个成年男人顶头淹没还绰绰有余,一看到这些她才知道自己刚才错的有多离谱,一时间心里更恐慌了。
而此时,一直潜在池底的聂暻仰面就可以看到骆心安修长流畅的身形,自由舒展的在水中滑动,两条笔直的腿交替摆动,整个正面都TAN-露在自己面前,在碧波之中,长发随着水波拂动,就好像活在海里的水妖一样,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隐隐能听见骆心安焦急的呼喊声,心里一软,就想立刻浮上去找她,可身体却像是被下咒了似的,怎么都动弹不了,哪怕他的闭气也快到极限了,也自虐似的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一开始他的确想要故技重施,所以才故意潜入水下想吓一下骆心安,可是当看到骆心安为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时,他突然一下子变得贪婪起来。
尽管这样非常残忍,他作为相公不应该让娘子担惊受怕,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那一块最阴暗的部分,他想要知道在骆心安心里究竟是怎么看他的,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味的独断专行,跟在她身后跑,可他也希望得到骆心安的回应,也想知道自己是被在乎的,而不是一切都是骆心安对他的逆来顺受。
所以当胸口已经憋得生疼,整个人都快窒息的时候,他仍然执拗的待在池底,近乎贪婪的看这骆心安。
而对于这些,水面上的骆心安都一无所知,她唤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心急之下直接一头潜入了水中。
带着热气的池水瞬间涌了上来,烫得她眼眶一阵生疼,眼前一片云雾缭绕,碧绿柔滑的池水又不完全透明,她看不清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心里越着急,动作也就越没有章法,骆心安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她害得聂暻在池塘里给活活淹死了,自己要怎么办,脑袋嗡嗡作响,她又往更深处潜了几分,视线逐渐清晰了几分,这时她猛然看到了躺在池底的聂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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