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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倩南心里酸酸的,可面上还是不怎么敢表露出来,“哪有的事,外婆现在咱们看病不都有医保吗?很便宜的。您以后也千万别在陶子面前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了,您说您将她养这么大,如果您病了她不想办法给您看,那您百年以后她想起这些来,她得多难过啊。而且啊,外婆,咱们陶子现在可有出息了,她还没毕业就被一家外企录用了,您不知道那家外企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他们独独选了陶陶一个呢,我听说他们的工资还很高呢,所以您就安心住在这里吧,钱的事完全不用操心,您只管养好身体,以后享福的地方多着呢。”
她嘴巴一向会说,又字字句句能说到人心眼里去,外婆听得心里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地,老人家双眸含泪地拍着她的手,不放心地交代她说,“南南,我们陶陶念大学的这几年里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知道你待她好,帮她找工作,还借钱给我看病,外婆心里都知道,只是现在外婆还要交代你一件事,这件事也是外婆这辈子最后麻烦你了,你一定记好了,可以吗?”
蒋倩南点点头,眸眼坚定地看向外婆,“您只管交代,我保证一定会听您的!”
“嗯。”外婆笑,是很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虽然陶陶不让医生跟我说,但我也知道我这身子就算是好了也拖不了几年了,如果有一天我去了,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对她来说,我就是她惟一的亲人,真要到了那么一天,她难免不会钻牛角尖,这时候你一定要在她身边多陪陪她,好孩子,你人这么好,外婆到了天上也会感激你的!”
“……”好好的气氛被老人家这一番话惹得蒋倩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哽咽着答应这个可怜的老人家,“外婆,您放心,以后不管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扔下陶子不管的,您也一定要等着陶子嫁人才可以啊!”
老人家失笑着摇摇头,冲她摆摆手道,“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而且我也知道我这个外孙女,她呀,心心念念着十年前载我去看病那个小伙子呢!”
……
西山别墅。
傅景洪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预想到这个家里的一切会有变化,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大概是为了还坐着轮椅的河文意方便,家里撤了很多不必要的家具,程习之的卧室也从楼上搬到了楼下,而河文意自然是跟他睡一间的。
王姨也被换走了,换了一个年纪比她年轻不少的大姐,程习之介绍给他说是叫袁姐就行。
至于陶乐乐的东西,傅景洪想惟一还能找到她曾在这里住过的形迹的话,那也只能是程习之的心里了吧。
刘素芬自然而然也是住在这里了,之前她也认识傅景洪,见到他来看河文意,亲自去厨房洗了水果过来,热情地招待着他吃。
傅景洪是横竖看这对母女俩不顺眼的,但碍于程习之在场,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客气地接过来说了句,“谢谢阿姨。”
刘素芬很热络,仿佛这个家本来就该是她和她女儿做主似的,虽然还没过门,甚至还未去领证,但她表现出的姿态俨然程习之甚至包括整个程氏都是她女儿的了,言谈之间全是风光无限的感觉。
傅景洪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一切,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天夜里陶乐乐一个人傻傻地站在程氏大楼那里的痴傻样,下意识地就同情她起来。
她身体健康,年轻漂亮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连坐轮椅的河文意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不说别的,就单单冲刘素芬这一点,陶乐乐就输得很惨。
她的背后空无一人,所以她也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即便爱得那么深,走的时候也毫不拖泥带水,不给别人惹一点的麻烦。
反观河文意呢?即使出了那么大的车祸,她醒来以后还有程习之守在她身边,再不济她还有一个一心一意为她谋划未来的妈,甚至在大家都以为她会永远这样睡下去的时候,她这个妈就三天两头地借着精神不太正常的由头来程习之这里闹一闹,一旦发现有哪个女人的踪影,就跑去程宅,跑去程氏哭天喊地地痛斥一番,说起来都是她的女儿多可怜多可怜。
其实现在想一想,她的女儿可怜,陶乐乐就不可怜了吗?她甚至连个妈都没有,年迈的外婆又病重……
傅景洪真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河文意本就是个敏感聪明之人,她咬着手里的苹果,一双凤眸里带着深深的自卑,“景洪,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