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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举国哀悼。臣下商议递至齐田手里,点庙号圣宗,谥号武。又追封了先皇后。两人同葬至皇陵。
太后却连看也不曾看得到这些东西。齐田只说怕她忧思过度。由长贵‘看护’不叫她见外臣。
太后出不得殿门,气急败坏“董妃是决不会谋害皇帝的,分明是那奸妃害死了皇帝,你身为皇帝宠臣,竟然与她勾结,如今还公然软禁太后?好大的胆子!”
长贵轻声缓语“太皇太后息怒,董妃害死景妃被揭破,自知不能活,才弑杀先皇、抢夺幼帝垂死挣扎,这些事不是奴一个内侍说的,也不是寿太后说的,而是众多卫军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咱们太后不让太皇太后多听前面的事,见太多人,也是为了太皇太后好,怕太皇太后思念先皇帝过甚,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可惜吗?”
荣升至太皇太后的母后太后气极反笑“寿太后?她自己给自己封的吗?”
“寿太后临危受先皇帝所托,有扶持新帝之重责,又是后宫品位最高之妃嫔,群臣以为该当为太后。”
“群臣?”太皇太后总以为自己被软禁不过暂时的,只需要外头的朝臣们知道了,自己就能得救,寿妃不过是新入宫庶人出身的小娘子,哪里会有人成为她的助力呢。
现在一听,才觉得骇然。
“苏任何在?他可知道这件事了?”皇帝活着时,苏任最是忠心。她还抱着一线希望。
“苏大人被拜为首辅。这样的大事,是由苏大人提议,自然是知道的。”
“那,那徐鳞呢,我要见徐鳞!景妃不是董氏害死的。”只要说得明白,徐鳞没有道理要偏向一个不认得的人。自己许他好处,又有董家为靠,怎么也比一个庶人有价值些。
“徐大人正在宣室伴驾。”
太皇太后一阵茫然。
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吗?那董氏一族呢?怎么不来?
再想想,他们就算是来,恐怕也进不得宫门见不得自己。都城防卫,都在徐鳞手中。调令各地防军的牌子,都在先皇帝自己手里,他信不过别人,只信自己。恐怕他这一死,这些东西藏在哪里有长贵指引,如今已落在了身居宣室的‘寿太后’手里。
她是什么时候拉拢了苏任、徐鳞?
太皇太后想不出来,可这些事,现在想来都没有用了,董氏被陷害已是定局,一时颓然跌坐回大椅上。
老宫人说,改朝换代,不过朝夕之间的事,听着不像真的,只以为是无稽之谈。可如今她才知道,竟然是这样容易。连这宫中的仆奴们,也懂得辨别风向,顺势而行。谁会为了毫无胜算的老太后赴死力争呢?
长贵笑容满面“太皇太后想必还想着董氏一族吧?”
“董妃犯下这样的重罪,董氏岂能摘得干净?他们怎么还敢造次。董妃弑帝这件事,也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只追究了她那一房之罪,不曾遗害旁人。这是寿太后仁德。不然董氏又岂是能这么容易脱身?”
“恩德?”太皇太后听着,哈哈地大笑起来,状如疯癫“她杀了我儿,杀了我侄女儿,挟幼帝自重。恩德?”
长贵脸上的笑容隐下去,说“太皇太后与董妃不造那些孽,又岂会有今日之祸?说起来,景妃之死里头又岂没有太皇太后的功劳?”
太皇太后尖声道“你这贱仆,安敢胡言乱语!我杀不杀景妃,她可有实证?”该死的人都死了,她亲自处置。岂会有半点走漏!她料定这些人是没有把柄的。
长贵却不理了,冷笑,转身便往外头去。
太皇太后不依不饶跟着大步追着,声音尖锐连声不停地质问“她没有实证!拿不出实证!你们不得实证,便是凭空诬陷!”冲过了庭院,一直追到殿门。
长贵并不理会,出去朗声道“太皇太后骤失先皇,哀极失心,已然疯癫。”
殿门被‘轰’地合上了。
太皇太后拍门大叫“奸妃!贱妇!还我儿来。”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寂静。如此叫嚷不止,最后颓然坠地,失声痛哭起来。
想她半世沉浮,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下场。
消息传到圣母太皇太后那里,她只轻声笑,叹了一句“这世间事啊……”
叫人抬了椅子坐在院中的花树下头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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