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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少白的刻意下,没过几日,陈府上上下下便再也没有人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当然,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可以看出那是一场不高明的栽赃陷害,那贼人偏偏挑了林花枝不在东院的日子行事。再说,如若林花枝是个贼,东西偷到手后,只应立马把东西带出陈府,又怎么会傻傻的放在枕头底下让人拿个现行?
所以,最终的结论,只能定性为一场闹剧,且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闹剧。
当然,真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在对待林花枝的态度上,众人都保持了缄默的态度。
大家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老爷对林花枝可真“好”。
而这一个“好”字,如何去理解,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就当事人而言,林花枝知道,她越发在陈府不招人喜爱了。
三天的大试过后,林花枝早早就来到官衙门口,等她看到林雨阳时,见他脸上是淡淡的笑,她便将心放下,雨阳这孩子心里有什么事便写在脸上,虽不敢说此时他脸上是自信满满之态,可林花枝也知道定是他心里知道自己考的不错,否则早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辛苦了。”林花枝迎着林雨阳走了过去,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头,笑道,“快回家吧,今天煮了鸡,一会你多吃一些。”
听到今天晚上有鸡吃,林雨阳也很开心,回家的路上,终于难掩心里的激动,有几分自得的拍着胸脯道:“姐,等放榜以后,你就回家来吧,以后不用你去陈府赚辛苦钱。”
林花枝听他这话,心里生出几分暧意。看来林雨阳是十有八九有把握高中举人,她笑着轻摇头:“你若中了举,这以后用度更胜从前,你只管放心安心读书,好好随夫子学习,等三年后考取功名,到那个时候,我就什么也不干,在家当小姐。”
林雨阳吸了吸鼻子,久久,才有些哽咽的开口:“姐,辛苦你了。”
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林花枝放柔了声音:“笨蛋,快回家吧。”
回到家,林氏早就煮好鸡,满满撕了一大碗鸡肉,鸡汤煮了白菜,吃到嘴里,又香又甜,林花枝也难得胃口好,多吃了一碗饭。
天黑前,她临出门时,林氏叫住了她。
等了半天,却不见林氏开口,林花枝不由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氏轻点了头,嗯了一声,隔了半晌,才低声道:“花枝,你是不是和张家还有联系?”
林花枝没想到林氏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林氏见林花枝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有些心急的开口:“花枝,是不是张家逼你?他们是不是对你……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说着说着,怕是想到什么,林氏眼睛都红了,眼泪也掉了下来,满脸心伤。
林花枝见林氏是一副伤心样,微微一想,料定林氏会错了意,忙道:“你别哭,张家那么大一户人家,有头有脸,能逼我做什么?你放心,张府没对我做什么事。我……我最近有见张家大少爷。”本来她并不想说她和张子卿的约定,可是此时见林氏这般难过,也只得说了,不过说出口也好,最少林氏心里有个底,免得她以后听外人胡说八道,更加会胡思乱想。
林氏听她与张子卿常常见面,大惊失色:“花枝,你上次不是说和张家断干净了吗?纵是张大少是个傻子,他到底也是个男人,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到时候又不知道会说你什么。”
林花枝似早料到林氏是这般反应,她只是笑了笑:“我上没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下没做对不起家人的事,我管外人说我什么,我是好是坏,我自己心里明白。再说了,我与张子卿亲近,外人只会羡慕,又怎么敢在背后胡说八道。你放心吧。”
林氏听了她的说词,这脸上神色更见担忧:“可是……可是……”可是半天,也没接出这下半句,最后只是一叹,“即是如此,当初,你还不如嫁给张大少。也好过被人在后面说些难听的话。”
林花枝听了她这最后一句,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忙问林氏:“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林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看林花枝,似乎有些迟疑。
“看来是有人看到我去了西郊张家,然后到你这里嚼耳根了。”林花枝猜的不中亦不远,她知道林氏担心她,她想了想,安慰林氏,“你放心,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那些人只是见不得我们现在生活好罢了,所以才会暗中说些难听的话。雨阳此次定能高中,咱们家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外人也只会越来越眼红。你如果连这些小事也要担心的话,等以后雨阳做了官,你更不是担心的睡不着了呀。”
听了她的话,林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见林花枝脸色坦诚,也心知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得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花枝,娘不信那些人的话,我的孩子我心里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安心在陈府做事。等明年,等明年以后,你出了府,咱们一家人会生活的更好。”
林花枝久久看着林氏,这心里渐渐生出暧意,这几句话着实让她倍感窝心,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林氏对她的关心,她不由笑着嗯了一声。
回到陈府,人才进了东院,如意又打发她出去办事。
林花枝心里不高兴,合着当她成跑腿的了。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她在陈府不招人待见,没欺负她就好,她又何必去强求什么。再者,最近这几天,她也不愿见到严少白。
如意让她去南城胭脂铺买玫瑰花油,这东西是杜映莲专门点名让林花枝去买的。可见杜映莲目前有多讨厌她,大小不论什么事,只要能吩咐林花枝去做去办的,她一定不假手于他人,专等林花枝。
城南的芳香斋有卖京城丰华轩的上品玫瑰花油,自然价格也不菲,在江东府能买得起的人没几个。才进了芳香斋,才说要上品玫瑰花油,店小二看林花枝的眼神立马不同,等问清是陈府要用,连掌柜都跑了出来,极小心的问:“可是府上的表小姐要用?”
林花枝点点头,倒突然想起一事,有一年杜映莲来看陈素月,喜欢上这玫瑰花油,可正巧那段时间芳香斋缺货,杜映莲不高兴,仗着陈素月的名头,定要芳香斋的掌柜在一个时辰里拿出一瓶花油来,而陈素月也没拦着杜映莲,于是杜映莲是大闹芳香斋,闹得鸡飞狗跳,芳香斋众人是叫苦连天。虽说最后杜映莲得偿所愿,得了一瓶玫瑰花油,可也给芳香斋的掌柜留下了很深的映象。
其实那个时候,陈素月之所以没拦着杜映莲胡闹,是她正好知道最后一瓶玫瑰花油被崔婷给订下,那时候,陈素月正好与严少白冷战,心里本来就有气,在得知这最后一瓶玫瑰花油是崔婷要用,这口气怎么都要发泄出来。
此时,见芳香斋掌柜是一头子冷汗,林花枝想起那陈年旧事,也不免有些好笑,忙道不碍事,要是店里没玫瑰花油卖,她可以等。
芳香斋掌柜听了她的话,是一脸苍白:“有货有货,得知表小姐来了江东府,我们一直都备有货。不知道这次表小姐要几瓶花油?”看来,掌柜是怕杜映莲再闹一次。
忍着笑,林花枝把杜映莲要的数目和银子一并递给了掌柜,然后退到一旁,等着店小二帮她包起来。
无聊的左右看了看,这不看还好,一转头,就见从芳香斋外走进两名女子。当先那人,是嫩黄千水裙配素色短襦,梳着飞凤髻,发髻旁斜抽一支金步摇,打扮的着实简单,可是却透着一股惹人怜爱之意。
林花枝看着那女子,却下意识紧锁眉头,暗中起疑,崔婷怎么会在这?
真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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