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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死令!”
“疯了,他们疯了!”
惊骇的呼声顿时在追兵骑阵中响起。长嘶声中,几匹战马陡然失去控制,不安地人立而起。
短暂的静止之后,七名黑衣骑士忽然动了。
三人步行,四人骑马。
步行者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大步而行。骑马者自山头纵马而出。
雄健的战马仿佛被黑衣骑士身上附着的火焰点燃了,蹿入空中的时候,马眼和四蹄,同时升腾起明艳的火光。
战马顺山坡而下,先是小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马脖子上的鬃毛,在狂风中飞舞着。碗口大的铁蹄翻腾着,在雪地上踏出黑色的蹄印,翻起如同浪花一般的泥土,草根和积雪。
原本已经平静的天空,霎时间又风起云涌。
狂风卷着铅一般黑重的乌云,在天际翻滚流走;重又落下的飞雪,缭乱纷飞,遮迷人眼;金色的阳光,在流云的缝隙中忽隐忽现。一根根光柱忽而消失,忽而又落于平原山峦上。宛如一棵棵参天大树。
七名黑衣骑士,就在这流云下,在这飞雪中,在这立于这寂寥天地的阳光立柱间,带着浑身瑰丽的火焰,向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向着山坡上那道如同潮水一般的金属海浪线,咆哮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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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林顿,前进!”
当这怒吼声伴随着七道黑色的身影,冲入无边无际的敌阵时,滚滚大河边负手而立的红衣老人眉头微微一皱。
白衣女子缓缓下了马,与红衣老者隔河而立。雪风中,长裙飞扬的她,宛若恰要凌风飞去的仙子。
她伸出手。晶莹如玉的指尖,拈住一朵雪花。柔软的雪花,落到手指上的时候,忽然变得坚硬而锋利。如同一片透明的六边形刀片。
红衣老子摇了摇头道:“不用白费力气,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衣女子放开手,任冰花在自己身旁悬浮旋转,拈住了另一片雪花。
“你太固执了。”
红衣老人叹息一声。
“何必为了一个孽种和一群被神所抛弃的罪人,把自己也葬送在这里?”
白衣女子柔和的目光骤然一凝,抬起头,淡淡地道:“你说的孽种,是我的儿子。你说的罪人,是我丈夫和他的同伴。”
“可现实是,你丈夫已经死了。你的儿子,也注定要死。”老人的声音如同大河中漂浮的坚硬寒冰。没有丝毫的感情。
“是因为那个婚约吗?”白衣女子仰头看着漫天雪花。
“是,又不是。”老人的目光,越过白衣女子,看向她的身后。
远方,七个黑衣骑士已经如同七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追兵骑阵。挡在他们前路上的敌人,要么被他们的骑枪捅开一个血洞,要么就被他们的长剑劈开半边头颅。
鲜血在空中飞溅。战马的嘶鸣,刀剑的撞击和伤者的惨叫,交织成一首让人胆寒的交响乐。
七条黑线,翻卷起血色浪花,向着骑阵纵深蔓延。
看着红衣老者紧皱的眉头,白衣女子嘴角,浮现起一丝风情万种地微笑。
“十位骑士,二十名士官,就七次突出重围,击杀了你们超过四百人。看来,教廷的骑士团也就能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平民。”
红衣老人沉默着,没有回答。
这种斗口,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况且他比谁都明白,这些黑衣骑士们,是一群怎样强悍的存在。能够以四百人的牺牲将白衣女子和她的护卫逼到绝境,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老人的目光收回来,落在了女子身旁那个病恹恹的小男孩脸上。一片片雪花,在白衣女子手指间凝结。然后飞旋着漂浮在她的身边。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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