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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但……神机营在东方溯手中,这可能吗?
可若非如此,东方溯又何必特意请他隐瞒?
还有先帝,为何要将神机营传给一名他并不宠爱的庶出皇子?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浮上心头,几次欲问,又不知从何问起,正自猎取间,东方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了这么许多,本王还不曾回答江大人之前的问题,真是不该,江大人现在可想听?”
江越勉强平定了一下纷乱的心思,欠一欠身,“下官愿闻其详。”
“江越,字崇明,虽家境贫寒,但聪颖过人,十年寒窗苦读,十六岁那年中举,十八岁进士及第,十九岁入刑部为官,虽无背景,但因能力出众,熟悉刑名例律,短短五年间,由七品笔贴式升为正五品刑部郎中。”
“就在前途一片光明之时,他无意中发现刑部尚书郑全利用流落街头的乞丐或是孤儿,顶替那些犯了死罪的人,从中获利。每次那些人被押上行刑台前,郑全都会安排狱卒事先灌下哑药,令他们口不能言,至于负责验明正身的两名官员也是郑全的人,上下串通之下,那些无辜之人无处审冤,横死于刽子手之下。”
“有能耐买通郑全的,都是朝中的达官贵人,此事一旦被揭露出来,震动的远不止一个刑部,而他江越也会置身于危险之中,被无数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相反,只要他不将此事说出去,无数金银就会自动送上门来,用之不尽,但他还是决定去揭开这黑幕,为什么?”
“为官者明知百姓有难而不闻不问,枉读圣贤书。”江越声音微微发颤,思绪亦被带回到了两年之前。
“不错,那一告,除了刑部之外,又牵扯出三品以上官员四人,三品以下十余人;本王至今仍记得两年前,你在朝堂上的那一番犀利言词,斥得那些人无言以对,羞愧难当,着实令本王佩服。”
“那一日后,主犯郑全流放边塞外,余党也一律罢官革职,永不叙用;被私纵的那些死囚犯也一一追回,重新行刑。”
江越苦笑道:“郑全残害无辜百姓,其罪又岂是流放就可以抵消了,分明就是陛下有意轻判;说穿了,还不是因为郑全有一个在宫中为宠妃的女儿。”
东方溯默然不语,这件事他听母妃说起过,郑妃为了保住郑全的性命,天天在皇兄面前以泪洗面,甚至在寝宫中上吊,幸好被宫人及时发现,否则已是香消玉殒;皇兄虽气愤郑全所作所为,但到底舍不得郑妃,所以最终还是饶了郑全性命。
为了这件事,江越曾一连上了几道折子,请求改判郑全死罪,可惜东方洄心意已定,那些个折子全部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自那一事后,本王就在心里将江大人引为知交,后来又有幸在白鹿书院举办的茶王辩论大会上见到江大人雄辩滔滔,驳得对手哑口无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江大人最喜欢的茶叶,是洞庭碧螺春。”
“正是因为见过江大的人口才,故而在思索出使西楚人选之时,本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大人。”
江越愕然道:“这么说来,下官出使西楚一事,是王爷向陛下所提?”
“不错,皇兄本不同意,本王几番劝言,方才勉强应允。”说到后面,东方溯神色微有些不自在。
江越眼角微微一搐,定了神后,他道:“既然王爷举荐了下官,何以又亲来西楚?”
在替各自加满茶水后,东方溯捧着温热的瓷盏,道:“不瞒江大人,本王原想着萧若傲迫于北周压力,怎么着也会将公主交出来;直至与慕兄一番促膝长谈后,方才发现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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