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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江寒看着她,却又淡淡地笑了,他说:“算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秦湛道:“明天吧,怎么了?”
一剑江寒道:“那你做个准备。”
秦湛:“?”
一剑江寒说:“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来的时候,在山脚碰上朱韶了。”
“他站在那儿却不敢上山,”一剑江寒顿了顿,“杵在那儿就像块石头。”
但他初来乍到,这种事关师尊隐私的事情,他只敢藏进心里,绝不敢问。
秦湛也没太在意,挥手便让他去休息。
最后秦湛还是从朱韶以前住的屋子里找到了块没摔碎的水晶。
这块水晶搁在三尺二的乌木盒里,盒子的锁眼是一枚衔珠而飞的雀鸟,秦湛认不出这是什么鸟,但大抵都是精怪那一类的东西。
她用手指剥开了珠子找见了水晶。这块在秦湛屋里不过用来摆放些水果的水晶,搁在朱韶这里,不仅正正经经地放进了宝盒中,宝盒里还有上好的红色丝绒覆盖着。纵使是从高处坠下,盒子的一角磕坏了,这里头的水晶都未必会坏。
燕白剑瞧见了,不免要说一句:“这小子把你送的东西保存的倒是好。”
其实也算不得送。
这水晶是东海诸派送她继承剑阁位十年的贺礼,一共十块,她留下了两块。那时朱韶已是她的徒弟,她便将其中一块给了朱韶。朱韶当年窃宝匆忙,秦湛猜他叛离山门也来不及带走多少东西,这才想着要不去他的房里找一找。
朱韶的房里确实有水晶——或者说,朱韶在叛离时,除了被窃走的舍利珠外,他没有再带走任何东西。
燕白剑也发现了这一点,它哼了声:“谅这小子也不敢。”
秦湛没有接口。
朱韶是她的大徒弟。
她将水晶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用白色的丝绸包了,方才下了剑阁。
越鸣砚便站在剑阁前等他,秦湛一眼看去,便瞧见了越鸣砚表面镇定的面下藏着的忐忑不安。
秦湛心想作为师父,她这时候是该安慰两句的。
所以她开口道:“小越。”
越鸣砚抬起了头。
秦湛被他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瞧着,剩下的安慰反倒不会说了。
她想了一会儿,最后干脆说:“走了。”
越鸣砚“唉”了一声,便跟在秦湛的身后,甚至不问去哪儿。
这点倒是和朱韶不同。
或许是重新收徒勾起了秦湛的记忆,她倒是想起了些二十年前的事情。朱韶纵使是为了躲避灾祸才被送上了阆风,人却半点儿阴郁也无,刚来剑阁的时候总是问东问西,半点也不怕秦湛。秦湛说一句出门,他恨不得连秦湛出门的路上打算在哪儿落脚都问出来。
秦湛心想,这或许和两个孩子的境遇有关。朱韶再不济,也是被东境当做小皇子养大的。越鸣砚……秦湛这才想起自己对这个新挑的徒弟一无所知。
她问了句:“你是哪儿人?”
越鸣砚答:“是南境人。”
秦湛说了第一句,便觉得下面的话都好说多了,她一口气全问了:“我也是南境人,南境大了去了,你是哪国人,父母可还在?”
越鸣砚毕恭毕敬道:“南境秦国人,父母在我幼时便去世了。”
秦国是东境与南境的交汇处,东境虽不似西境已全然在表面上支持起魔道,但东境惯来也是个复杂的地方。秦国作为南境一国,自然以阆风为首的一众剑宗为尊,与东境常起冲突。两国边境的普通人都活得尤为艰难,常常朝不保夕。
越鸣砚资质不错,却父母双亡来到阆风。其中关由哪怕秦湛不去想也能猜到。
燕白剑见秦湛再问这些,便道:“这些孩子进阆风的第一天我就溜过去看过了,我知道的怕是要比宋濂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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