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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也未免太害羞了些,最后还是展昭动手,用铁叉将那些烧饼一个个从火灶中取出,免得烧焦了。
日暮时分,展昭入住悦来客栈,下榻在端木翠之前住过的同一间客房。
一天打听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梁文祈被杀必有蹊跷,多半是王家起了悔亲之意,假收妖之名行杀人之实。另外,端木翠十有八九是在王大户家失踪的,因为当日不少人亲见有个打扮不俗的美貌姑娘进了王家,其后却不见出来。
至于悦来客栈这边,可以推知当时端木翠是一人独行,并没有带细花流门人,但端木翠失踪的当晚,细花流门人忽然如逢敕令,也不顾夜静更深,全部离店而去。
“我当时很纳闷,”悦来客栈文水分店大掌柜追忆道,“这么晚了,出了文水县,周遭百十里地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们能去哪儿?”
他们能去哪儿?
这也是展昭要搞清楚的问题。
当晚亥时初刻,展昭一身黑衣,夜探王大户宅院。
说是夜探,不如说是夜逛更贴切些。王大户家虽然请了几名护院,但只是身子比一般人壮实,个中并无练家子,而且文水县也不流行用狗来看家护院。展昭先还小心翼翼,后面便在宅院之内很是显眼地晃来晃去,也不是没被人发现,有个老眼昏花的管事就很是趾高气扬地冲着展昭大吼:“再不去睡觉,就扣你工钱。”
展昭没说话,那管事的从鼻子里重重哼一声,双手叉着腰走了。
待他走远,展昭才轻声笑道:“要扣我工钱,你说了不算。”
正轻笑间,忽听背后脚步声响,展昭心中一动,疾步闪入暗影之中。
只见一个披着棉衣的下人,抖抖索索地急急跑至墙边,裤带一解,放起夜尿来。
此人正是李三。
却说李三小解完毕,通体舒畅,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系上裤带,忽地颈间一凉,正想开口骂是谁这等促狭,一低头看到亮晃晃的剑身横在面前,吓得立马又激出几滴尿来。
展昭沉声道:“你们家姑爷是怎么死的,你当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速速从实招来。”
李三的确是个厚道的后生仔,心眼实诚得很,果然事无巨细,从实招来,连自己当日衣饰如何搭配,早餐吃了几个馒头喝了几碗馍馍汤都絮絮叨叨描画个没完,展昭不得不多次提醒他说重点。
说到那陌生女子已然气绝时,展昭握住剑的手蓦地一抖。
这一抖,那剑就在李三的脖子上划拉了一道。当然,只是轻轻的一道,但是李三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身后的人要对他痛下杀手,于是杀猪一样地惨叫起来。
如他所愿,不少屋子亮起了灯烛,但是还没等救兵开门露面,展昭已然带着他越过了院墙。
落地之时,李三的眼是直的,勾勾的那种直;腿是软的,筛糠似的那种软。
“那个姑娘,你们把她葬在什么地方?”
“城、城、城西乱葬岗。”
“带我去。”
于是带他去。
开始,李三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有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狠狠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
确定不是在做梦之后,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展昭。
要求李三带自己去乱葬岗之后,展昭就未曾说过一句话。夜色太浓,看不清他的脸色,黑暗中,只觉他的背挺得很直,也许,挺得太直,接近僵直。
晃亮火折子,四下打量一番,乱葬岗并不像之前所想的那般杂草丛生白骨处处,这多少让展昭舒了一口气。
“哪一个是那位姑娘的?”
李三瑟缩着上前,伸手指了指两座新坟中的一座。
展昭沉默许久,俯下身子,低声道:“端木,得罪了。”
李三只觉得刹那间眼前剑光纷乱,紧接着覆坟之土满头满脸扑将过来,忙不迭地掩面后退,再睁眼看时,见展昭正执着火折子看着穴中的棺材出神,俄顷伸手叩了叩棺盖,向李三道:“这棺材是你们家老爷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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