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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红方牌子十个一串六串,盖着篆刻的“荤”。
“这么多?一个月能吃这么多饭?”柳金蟾拿起饭牌拆线,“难道一个牌子一两饭?”
“又胡说!什么一个月吃这么多!一个牌子是二两饭,廪膳生朝廷有照顾:一日给拨一升米,两人份的鱼肉油盐,书院就干脆全部给咱们折成了食牌。”
孙墨儿说着先拿了两串饭牌道:“按一月三十日算,一日一升米,就是十个饭牌,三十天正好三百个!这十个一串的绿菜牌和饭牌同价,所以书院就折了折,两个加起来共三百个!两人份的鱼肉油盐就是每日荤菜牌两个,所以这十个一串的红牌只有六十个!”
柳金蟾点头:“你怎么知道?”明明都是新人。
“猜的!”孙墨儿露出一笑。
柳金蟾冷汗顿冒。
孙墨儿自信地笑道:“如果你打小和商人的儿子定亲,天天看着他脖子上挂个金算盘,没事就打算盘,地上捡起一文钱也能算收入,你也会和我一样这么厉害的!”
“地上捡起一文钱也能算收入?”柳金蟾惊悚了。
“别瞧不起一文钱,一文钱可以买二两饭;去酱香园还能换油盐酱醋各一碗;一个织造府最好的织工也才两吊,一天六文钱,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呢!”孙墨儿一提起钱,眼睛都亮了。
“一天六文钱?够?”
“打仗时不够,但不打仗、遇上丰收年,两文一升米,一文买小菜,还能存三文呢!”孙墨儿扳着指头一算,居然还能算出盈余。
柳金蟾佩服道:“你不经商真是可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这话让我娘听见了,准得气死!”孙墨儿说罢,从匣子底格里取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钱扔给柳金蟾:“我娘说‘唯有读书高,饿死,也不许经商!’咱们要是考不上进士,咱们就得用一千多文钱这个养家,还不如一织工呢!”
“可以多娶几个相公挣钱!”柳金蟾收好钱,笑道。
孙墨儿立刻露出一丝坏笑,低道:“你这话要是和花痴姐说,你们准成莫逆之交!”
“花痴姐?”柳金蟾跟着孙墨儿踏出屋门。
“喏,就是那个生得有点寒碜……”孙墨儿用下颌指了指楼下与大嗓门们一处的无盐女:“她姓陈,名先红,据大嗓门说,她来书院两三年了,最大的嗜好就是去眺望对面小山包的鬼谷学院,寻觅那个懂她、才貌俱佳、对她一见钟情的名门闺秀!”
柳金蟾的嘴成般“哦”型。
“大嗓门不是故意诋毁她吧?”好半日,柳金蟾才回神。
孙墨儿摇头:“花痴姐说大嗓门一语点醒梦中人——还套了一句《牡丹亭》的唱词,大抵就说她的梦中人就是那杜丽郎!”
柳金蟾头望天:她还喜欢《青蛇》里英俊的法海呢!但这个法海有北堂傲好看么?虽然不想承认,但提起北堂傲,她突然发现她有点想他了,明明才分开三天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们算是隔了九个秋了?
柳金蟾正认真地思考琢磨“九个秋”的问题,就忽然觉得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抬眼一看,就见花痴姐端着食盒给了她一个“迷死人”的媚眼,指了指另一边的小厅。
柳金蟾立刻捂住遭到重击的胸口微笑:看着她能吃下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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