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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正夫咬咬牙,少不得又放了两吊。
那衙役才低低地耳语道:“她相公好像与京里大官儿是亲戚!”
福娘的正夫一听,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官家人不认识官家人了!夜里一回来就嘀嘀咕咕地在福娘耳边说了一宿的话,无非就是此事赶紧做罢,省得惹祸上身!
福娘那里听得进去,一千两银子……
她若有一千两银子还当什么管家?她作恶多年都没挣到这么,就是刘萱当了十余年知县,收的好处累计起来,也才一千多两!
说起大官儿的亲戚——他们刘府也是京里大官的亲戚,而且船家说了,就是个想考白鹭书院的穷秀才,有点关系早去贡生院排队等名额了。
但穷书生能一夜之间遁去什么地儿呢?
福娘一早起来,就琢磨这个事儿,越琢磨就越觉得这柳金蟾不仅是个吃软饭的,还是个老奸巨猾的骗子,居然骗到了她福娘的头上!
福娘越想越生气,一出门,也不敢把消息禀明刘萱之父,背着手就在大街上闷闷地走着,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个事儿要怎么了结才好,她不怕得罪那个穷书生,她还想着那一千两银子,就像她家大人还惦记着没得手的柳家小相公一样,日夜都在想,就快想出相思病了!
苏州是南北的大码头、水陆的枢纽,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流可谓是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福娘领着一众上了些年纪的小侍兼打手,在苏州的大街上穿行,与背对他的柳金蟾和雨墨就这么擦背而过——
柳金蟾和雨墨对面的店家是个走南闯北的,不知他们的顾虑,真当他们主仆不知道,立刻笑道:“京城里的男官都是武官,在军里立了大功才能入朝为臣呢?但出门可讲究了,脸上都抹得雪白雪白的,不仔细看,还都一个模样似的。”
“好看么?”雨墨故意压低声问。
“好看,就怕你看了睡不着!”店家老板笑道:“可看中什么了?”
柳金蟾就胡乱点了一把楠木梳子来看。
店家立刻拿出楠木梳子道:“姑娘可真识货,这木梳是西南女子的最爱,束发时插在头上还能当花钿,就插在这发髻正中央,跟花冠似的。要不试一下?”
柳金蟾一个书生头,那里插得了花,忙示意雨墨赶紧付钱走人,但雨墨一摸荷包,当即就慌了:她出门都习惯奉箭拿钱了!
店家一看雨墨的神色,立刻道:“可是荷包丢了?”苏州治安虽好,但宵小总有不少在码头上混,自然也有不少混进了城里行窃。
雨墨一听立刻点头,把柳金蟾手里的梳子还给店老板,立刻作揖,拉着柳金蟾就往福娘相反的方向跑,然后拐进一个角落急道:
“小姐,我们……我们身无分文!”她一文钱也没带出来!
柳金蟾也慌了:“怎么办?”北堂傲都走了!
“我们……我们……”雨墨要哭着说我们回不了白鹭镇了,但眼一见柳金蟾一身新作的绸缎衣裳,心里就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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