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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他满肚子坏水,嘴角挂着坏笑的样子,再看他安安静静地倒在水边,脸色比刚回魂那会儿还要吓人,白中发黑,失去生气,我竟有点担心了。
我开始害怕,怕他就这样死去,他死了,我的气找谁要去?
我凝视水中的倒影,奕的皮肤呈现死人的灰色,水漾清波,掩饰不住他凄惨的面容。
我在想,那么帅的人,前一刻还如月见草般鲜活明亮,后一秒就枯萎凋谢了,鼻子有点酸酸的,也不知在酸什么。
他胸口的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地落在水里,如墨染成花,搅浑了泉水。
见血渐渐变红,瑶瑶拔出了刀,用手一覆,他的伤口就止血了。
“你在做什么?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哥哥他死不了,倒是你,你的腿不疼吗?”我这才发现,双腿已经发红,像被开水烫过:“疼啊……”
她带着我上去:“泉水饱含硫磺,你能撑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硫磺自古就是辟邪之物,它的火药硝石气息可令鬼魂闻“香”丧胆。
而我现在是生魂,虽然跟死魂不一样,终究也是碰不得硫磺的。
我痛得站不起来,腿上的皮都快烫掉,被瑶瑶扶到一旁休息。
小小硫磺还挺厉害的,我又辣又痛,但眼神始终瞟向水中人,温泉水汽氤氲,奕昏睡的侧影若隐若现:“他这是……”
瑶瑶坐在旁边的青石上,手中的花丢在脚边,她用衣袖擦拭着小刀:“哥哥他中了蛊,苗民土话叫舍身蝉。”
“舍身蝉?”我没听过呀。
“这个蛊,跟婴尸蛊同为蛊毒禁术,中蛊之人非常痛苦……”说到这儿,她唉了一声:“哥哥从来都没跟我形容过有多痛苦,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一定比那天雷还要痛吧!”
瑶瑶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哥哥曾跟我说,如果蛊毒发作,就用这把刀插进他的胸口,引出心头血,才能化解蛊毒。”
提到蛊,我就会想到南花寨,想到阿娜金,自从上次离开苗寨就没见到她了。
如果有机会出去,我倒是可以去找阿娜金问一问,这个舍身蝉是什么东西,或许能帮他问到解除之法。
“那他……”
“他现在没事了。”瑶瑶已经见惯了这个场面,只是不解:“按理说,这蛊初一十五才会发作,现在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是不是温泉?”
“不可能,哥哥又不是第一天泡澡养伤,只有一种可能……”她看着我,大大的杏仁眼快瞪出眼眶:“是因为你……”
“关我屁事啊?他刚才泡澡的时候,我可是在江边,这锅我才不背。”
她摇头,像个小大人,脸上尽显成熟之色,抬头纹都出来了:“唉,你不懂。”
瑶瑶告诉我,奕中蛊,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他就曾为心爱的女人解蛊,将蛊毒引到自己的身上。
之后,那女人在苗寨被人下了舍身蝉,下蛊之人故意让他知道,让他前去解毒。
“舍身蝉,顾名思义,就是需要人舍弃生的希望,替人化解的一种蛊毒,一旦转移就会跟着宿主,生生世世,到死都不得停歇。”
听到他和那心爱女子的故事,我眼睛有点润润的:“他一定很爱她吧!不然为什么明知是舍身蝉,还要傻傻地去救。”
瑶瑶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中全是我的影子:“是啊,哥哥很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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