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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憎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薄以渐射向虞生微的愤怒,被虞生微全部反击了回来。
白湖再度提起了何深的父亲。
“杀人犯的儿子躺在人命身上享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他凶狠疯狂地笑着,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狠狠磨碎,狠狠念出。
扭曲从虞生微脸上,传递到了薄以渐脸上。
而薄以渐的内心,始终冷静。
他观察着、分析着虞生微的心与行为,密切关注着对方的行动,不动声色地掌握和引导着对方的每一个表达与每一寸变化。
他控制着虞生微的心,牵动着虞生微的情,带着虞生微翩翩起舞。
虞生微也始终踩着节奏,步履敏捷同他跳跃。
从天空降落的水哗啦啦地淋着两人。
他们的衣服都湿了。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同样湿漉漉的脸,他心头忽然动了下。
对方的神色一如坚冰。
但蜿蜒在对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忍不住做了个本不在计划之中的动作,他上前一步,碰触了虞生微的脸颊。
是温热和湿软的。
在他的手指碰到对方的那个刹那,扭曲在对方脸上的憎恨凝固了。
他的这个动作似乎打破了对方身上坚硬的盔甲,虞生微不再激动,不再愤怒,甚至不再憎恨。
虞生微直直看着他。
目光里似乎能够溢出水来。
这个表情真的太棒了!
薄以渐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他意识到自己该怎么接上了。
他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背对虞生微,他向远方走去,步履仓促,像极了在逃跑。
声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陡然冲破虞生微的喉咙。慌乱和仓促,甚至还有哽咽,全藏在了他大喊大叫的声音之中:“何深!何深——”
薄以渐逃走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好像有一条条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了他的双脚。
最后他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距离固定了,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够到彼此。
人的一生之中,总会有个美丽的梦幻。
而梦幻之所以是梦幻,则在其永远存在,而又永不能被人所拥抱。
“卡!”
又是这一声响。
姚立明跟着爆发了,他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喊得整个摄影棚似乎都震了下:“好,太棒了,就是这样的可望而不可及,白湖是何深的梦,何深也是白湖的梦!薄以渐,五年不见,你更厉害了!”
薄以渐停下了脚步。
他放松了身体的几个关节,站立的姿势就改变了,雨中的苦大仇深变成了雨中的吊儿郎当。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回头一笑,好像春风吹过田野。
他对虞生微说:
“这回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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