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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正是摸准了这一点,才上疏请辞,还称病在家,以平息赵祯的怒气。因为这位皇帝的确是温良厚德,天生就不太记仇,甭管多大的仇,过上几个月基本就忘了……
谁知道赵宗实兄弟竟被赵宗绩的蹿升刺激到了,竟不顾他的约束,发动官员上疏,请官家遵守承诺,务必今年立储!
不过还是没人敢提出具体的名字。原因很简单,请立太子,使国有储君,是臣子的责任。但你要是敢拥立某人,那就是僭越了!宋朝的士大夫是要立牌坊的,哪怕强悍如韩琦,豁出老命也只敢说‘请命庆陵郡王判开封府’,而不敢直接说‘请立庆陵郡王为太子’,更遑论他人了。
但一旦官家决定立太子了,情况又将大不一样。因为臣子虽不能直说立谁,却可以说谁不好。士大夫们连皇dìdū能骂,区区准储君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赵祯预备立的太子不得人心,你让其如何树立威信?所以赵祯不得不考虑百官的意见……这也是赵宗实和韩琦们一直信心满满的原因。
可如果拖一年的话,以赵祯捧赵宗绩的力度,谁知道人心会发生什么变化?有多少人转投赵宗绩的门下?是以赵宗实兄弟绝不愿拖过今年了!
在他一帮兄弟的全力游说,威逼利诱下,终于有七八十名官员答应再次上书,请官家按承诺,今年立太子。
不过光上书是不成的,因为官家可以留中不发,拖上几rì就过年了!
为了防止这种现象发生,官员们相约到银台通政司,递交了奏章出来后,天章阁待制胡宗愈对众人道:“国家养士本为社稷永固,历年上书请立太子者不计其数,储位仍虚悬至今,何者?其意不坚、争不力也!今rì我等不能仅仅上书了事,还当力争到底,不得官家明谕誓不罢休!”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叹道:“只恨官微位卑,不能直抵御前!”斗争中,向来都是年轻官员担任敢死队,高官们是不会轻易表态的,这次也不例外。
“诸位不必丧气!”胡宗愈大声道:“我们还有登闻鼓,不愁无法上达天听!”
众人闻言振奋,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
于是便一起往设在宫门的登闻鼓院而去。
不过他们一路走着,并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反而都显得有些兴奋。这倒不是因为宋朝官员特别勇敢,而是宋朝的登闻鼓,不像明清时那么神圣不可侵犯。清朝规定,‘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的案子才能击鼓鸣冤,而且击登闻鼓者,无论缘由先廷杖三十,所以那鼓虽然也摆着,却分明就是摆设。
在宋朝,敲这个鼓是没限制的。当年有人因为丢了一头猪,就敲鼓把宋太宗给震出来了。后来有贵妇人要离婚,也敲鼓把宋真宗敲出来了……再后来赵祯实在烦不胜烦,才设了个登闻鼓院,里面安排言官值班,有敲鼓的先询问事由,一般的案子就转到开封府。比较重大的案子则会代为呈奏。
但是那面鼓,一直在那里,你实在想敲,就敲去吧!
最后到登闻鼓院的,有三十三名官员,鼓院司谏王辅之一见这阵势,赶忙相迎道:“诸位前来所为何事?”
众官员的士气已经到顶点,大声道:“来你这里当然是敲鼓了,难道下馆子不成!”
“真不凑巧,”王司谏苦笑道:“今天这鼓敲不成了……”
“怎么?”一众青年官员瞪眼道:“你想阻拦不成?”
“下官岂敢……”王辅之解释道:“实在是因为,鼓破了……”
“啊……”众人不禁傻眼道:“怎么可能?”
“那鼓还是庆历年间所制,年岁已久,几经寒暑,结果前rì蒙皮皲裂……”王辅之细声细气解释道:“已经送去工部换新鼓皮了,过几rì便可送回来。”
“我等今rìyù行大事,岂能被一面鼓皮所阻?”众官员道:“难道没有备用的么?”
“这鼓几年都敲不坏,要备用的作甚。”王辅之摇头道:“再说也不一定非要敲鼓,诸位有什么事,可以写个札子,下官递送进去也是一样的。”
“我们难道不会自己写?”众官员郁闷无比道。
“那就再等两天,很快就会好的。”王辅之道。
众官员面面相觑:“那就等两天再说?”
领头的胡宗愈,也是得了赵宗晖的吩咐,要他从银台司出来,就来敲登闻鼓。却也没吩咐,要是鼓坏了怎么办。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胡宗愈不敢擅作主张,只得泄气道:“那就先回去吧……”
“恕不远送了。”王辅之客客气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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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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