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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陈诉冤情,字字泣血,又有诸多铁证,圣上大惊,下令调查此事。三月后,幕后主使自杀,弥家冤情昭雪。
弥归再无遗憾,说到做到,请师父出山,向殷家提亲。谁知国公虽然爱惜他的才华,也看好他的未来,但探花三年就有一个,当官又得从头开始,哪里比得上超品国公的孙女,公主的女儿呢?遂婉言拒绝了。
“我对你一片真心,在你祖父眼里,却比不上那些勋贵人家。”梅林中,白雪下,他冷冷一笑,“可是我终究不会永远是个七品小官。”
殷姑娘看了他好一会儿,问:“你真的很想娶我吗?”
“自然,莫非你也怀疑我的真心?”他反问。
她便说:“好罢,我去和祖父说,就怕你会反悔。”
弥归赌咒发誓,说能娶到她,一定珍之重之,决不相负。
殷姑娘回去了,说动了母亲为自己游说,国公的态度略有松动。然而,几日后的琼林宴,传来公主垂青弥归,请皇帝赐婚的消息。
而他……答应了。
殷姑娘找到他,说:“你要做驸马了吗?”
那一刻,弥归的心里闪过快意,原来他也是俗人,始终耿耿于怀。但当郁气散尽,占据胸膛的却是浓浓的无奈和遗憾:“皇命难违。”
“我和公主,你更喜欢谁?”她不曾指责,如斯问。
“自然是心悦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说:“那我们成亲吧。”
弥归愕然:“什么?”
“你回绝公主,我嫁给你,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她问。
弥归苦笑,萦绕在心头的不甘和讽刺渐渐消散。他想,她一介贵女,肯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极其爱我的,如此我一番心意,也不算是辜负,遂好意劝道:“圣上已经下旨赐婚,如何能够回绝?”
“你不能试试吗?”她问。
弥归从不知她竟这般天真,苦笑不已。忤逆圣上,轻则贬官流放,在穷山恶水中消磨残生,重则处死,多年辛苦付诸东流。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总要光宗耀祖,方才对得起父母和恩师。
她看他不语,又道:“我们也可以私奔。”
“万万不可!”弥归脱口道,“聘者妻,奔者妾,姑娘不该拿终身大事玩笑。”
“我并不曾玩笑。这世道才是个玩笑,皇命之下,你就不得不娶不喜欢的人,我的婚姻,却得由父母说了算。”她仿佛很不解,“凭什么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婚姻大事,自然该由父母说了算。圣上贵为天子,而我是臣,臣听君命,理所应当。”弥归从没有想过温柔贤淑的殷姑娘会有这般叛经离道的想法,似乎不认识她了。
她道:“我只听说过人养鸡豚狗彘,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到了年纪还要让他们配种,难道生而为人,与猪狗牛羊无异吗?”
弥归勃然变色:“姑娘慎言。”
“我向来不说虚言,过几日便是上元节,我在去年看灯的地方等你。”她静静地说,“你若是来,我带你走,你若是不来,我也不怨你。”
弥归张了张口,终究未曾应诺。
她也不失望,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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