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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用武之地（第1页）

他静坐玉榻，神识将全身上下齐齐扫了一遍，又将上中下三府也细细作了探查。

确定那周荃的本体再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残余念头，这才又睁开了精光闪烁的眼睛，遥望着半天的残月。

安禄山往来宫中和王府皆有五百精兵护卫，想来也没人敢在那个当口下手，这东平王府才是真正需要提防的所在。

眼下所有布置已经到位，安禄山也已到长安两天了，荀家小儿，你又人在哪里？……

林嘉安置好了一切，又在小屋中调息了一阵，夜半三更，他站起身来，推开屋门，来到院中。

一轮下弦残月将长安照得清清楚楚，此处离那东平王府只有一坊之隔，今夜不为刺杀，却是要亲自去踩踩点，这也是在少林寺时。

和那玄子老和尚闲谈时曾得到的见识，其他那些潜入，匿踪的法门也有了用武之地。

牢牢收敛气机，身形一起，像一只巨大的夜枭般掠过院墙，穿过坊间的街道，来到了亲仁坊中。

纵目四顾，这个坊里大多是朝中的勋贵人家，特别是几个世代将门，最有名的自然是鄂国公府，也就是曾与自己同生共死过尉迟宝光的家。

此府在东平王府的隔壁，当年太宗文皇帝为酬尉迟恭的救架之功，在其府中特许建造的“得胜楼”一座。

楼有三层，最上层正是供奉着尉迟恭的一对定唐钢鞭，而这座小楼也是长安仅次于兴庆宫内两座楼的最高建筑。

林嘉心中一喜，此处正是最合适的观察所在，今夜就在这里看看这东平王府的虚实，再作下一步打算。

三更时分，正是人们睡得正熟，万簌俱寂的时候，林嘉身法如风，悄无声息的来到这得胜楼的三层。

楼宇并不算太大，正是大堂最为典型的木质结构，号称斗拱雄大，出檐深远，正适合躲在檐下观望四周。

来到檐下，林嘉尚未来得及眺望，便先感觉到一股极为强横悍猛之气从身后传来，更有一丝堂煌之威蕴含其中，回头一望略一思忖便已明白。

正是此处所供奉的一对镇国钢鞭，这是首代大堂鄂国公，开府仪同三司尉迟恭的随身兵器，钢鞭上不仅满含着无数死于鞭下之鬼的凶厉煞气。

更有在尉迟家四代祭拜带来的护家破邪之威。其实作为开国宝器，还应该有与大堂国运息息相关的龙气护佑，奈何眼下龙脉已断，国运不显罢了。

这得胜楼的周围定然容不下阴祟之物，林嘉心中安定，还好自己心中没有恶念，倒是占了这个便宜，想来那安禄山也不会在这里安排下什么埋伏。

防止对方院中安排有夜间瞭望弓手，他身体藏于檐下，左右一个顾盼，正要探头向外看时，这楼下东边不远处“吱呀”一声，一个小窗突然推开，一盏灯火也悠悠亮了起来。

这是鄂国公府一个颇为精致的两进小院，推开窗的正是作为卧室的厢房，一个年轻人披散着头发，拄着双拐来到院中。

在这还春寒料峭的正月里，就那样穿着单衣呼出白气，仰天看了一阵天边的斜月，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林嘉目光一怔，那仰起的面孔看得清楚，分明就是尉迟宝光的样子，这真是念兹在兹，刚刚才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宝光一声长叹似有万千心结难以排遣，将手中双拐轻轻提起，林嘉才看清正是他那一对玄铁竹节钢鞭，在手中左右摆起一个起手式。

微微一舞，已是风声猛恶，鞭影如织，只是脚下想尝试着略一上步，却突然双腿一软，已是向前扑倒！

林嘉心中一颤，正欲动作，却见宝光一对钢鞭倏而前刺，深深插入面前的青石地砖中，支起身来，将双鞭横在眼前看过一遍，齿间传来“格格”的响声，在静谧夜空中听得清楚。

那是对自己极为深切的一丝恨意。

林嘉心中暗叹，这宝光看似温文，实刚要强，自尊心更是敏感，正犹豫要不要下去见面宽慰时，忽然一阵喧哗传来，正是东平王府大门的方向。

一队骑兵手持火把，甲胄鲜明，簇拥着几个骑在马上的贵人到了王府门前，有几个府中管事正候在此处，慌忙上前相扶，王府大门更是早已中开。

林嘉集中精神，这定然是那安禄山在花萼相辉楼饮宴结束，到这个点儿才返回府中休息，真是醉生梦死。

就看见那当先一人身材胖大，跨下的骏马更是万中无一的西域宝驹，肩高一丈，黑毛黄眼，当真也只有这马才背得动此人。

他喉间微微一哼，那马已是听话地停下脚步，这应该是常年配合战阵，早已心意相通。

林嘉心知这恐怕就是东平郡王安禄山本人，黄庭中剑心一转，“清心明目符”再度上身，已是在黑暗中将这名动天下的封疆大吏看得明白。

这是个不应该出现在世间的体型，他足有七尺高低，好像那身材还有点起伏不定。

但腰围也当有个五六尺，虽然生得榔槺，但动作却十分利索，从那马上一跃而下，摸了摸马头，掏出一物塞进马嘴里。

转过身时，虬髯密布的脸上是一对有点紫光荧荧的眼睛，哪里有半分醉意。

那迥异于汉人的相貌并没有让林嘉吃惊，只是那对有点邪异的眼睛倒是有些古怪，他心念一动，已是唤出了黑莲，稍稍放松心防，以他的魔眼再来一观。

瞬间纯黑色占据了整个眼球，但远远望去，那正摇摇晃晃往寝室而去安禄山并没有太大的异常，只是全身上下若有若无，似是一层深灰色的轻纱笼罩全身。

这与曾经见过的僵将完全不同，难道这安禄山并不是僵将或僵种眷属？

林嘉心头疑惑，这与自己的猜想倒是完全不一样了，此时黑莲悠悠传来一道讯息：此人身上没有域外僵尸特有的气息，确实还是人类。

还是人类……林嘉重新恢复自己的眼神，若还是人类又该怎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