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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氏担了一天心,见父女俩回来了忙问:“如何?”
胡老爷把经过跟妻子说了一遍,翟氏松了口气,不禁道:“出家之人本该六根清净,不为名利金银所动,这些老道却昧着良心干这样的事儿,难道就不怕报应。”
胡老爷:“翎丫头说的好,利字当头,还顾得上什么,况且,这世上的和尚老道有多少,哪能都是心存良善的呢,得亏还有个青云观,不然,咱家铺子叫他们说成了大凶之地,哪敢留着,说到底还是恒通当使的坏。”
翟氏:“恒通当跟咱家可算老对头了,之前便再如何,他在冀州府,咱们在安平县,如今这铺子开到了一块儿,难保要争个高下,这恒通当既在冀州府开了这么多年的买卖,门路背景该不容小觑,你可得仔细些,免得他家使什么阴招儿。”
胡老爷:“既做了买卖也不能一味怕算计,真要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事都干不成了,放心吧,咱胡家虽不是什么显赫人家,如今也算声名在外,恒通当怎么也该有些忌讳,不敢太过分。”
翟氏点点头,瞧了青翎一眼,青翎跟敬澜过定的时候,陆家请出了冀州知府做大媒,虽说并非刻意到底占了陆家的光,若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岂非不妥。
想到此,开口道:“你表姨说你答应敬澜明年开春就成礼,这满打满算的也就一年光景了,大件儿的便不用你操心,爹娘自然给你准备,可新房里头使的东西,不能都指望着谷雨吧,回头过了门,叫人怎么瞧你这新媳妇儿,便你表姨跟咱家再怎么亲近到底也是婆婆,总得过得去才行。”
青翎:“我是应了他,却有个条件,他考中会试才行,若没考中还提什么。”
翟氏:“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心里还盼着敬澜落榜不成。”
青翎:“我巴不得他中呢,只这考会试的举子千千万,若这般容易就中,也不会有那么多屡试不第,头发都花白的读书人了。”瞥见青翧在门外对自己使眼色知道有话说,站起来道:“娘说的是,我这就回房做针线去。”转身就跑了。
胡老爷道:“你找几个手巧的丫头,辛苦些,多帮着翎丫头做些针线,能过的去眼不就行了,何必难为她。”
翟氏给丈夫气乐了:“我哪里为难她了,我是为了她好,不指望这丫头跟青羽似的,也得差不多了吧,更何况,翎儿嫁的是陆家,便月容这个婆婆好说话儿,还有别人呢,敬澜上头可还有两个哥哥,娶的都是京里官宦千金,同是妯娌,能没个比较吗,出身上咱家落了下风,旁的总不能也让人比下去吧。”
胡老爷道:“出身如何,若不是他陆家三番两次的求娶,我还舍不得把小翎儿嫁出去呢。”
翟氏:“这可是混话,闺女大了,你还能留她一辈子不成。”
胡老爷:“不留一辈子,也能多留几年,更何况,翎儿哪儿比不得别人,能娶翎儿是他陆家的造化。”
翟氏:“好,好,我可说不过你,你闺女哪儿都好,上天入地南寻的好闺女,行了吧。”不想胡老爷认真的点点头:“本来就是。”倒叫翟氏哭笑不得。
想起青青,胡老爷低声道:“青丫头今儿如何?”
翟氏:“说到青青,这回还真叫人瞧不明白了,这丫头天生了这么块胎记,最忌讳别人说三道四的,前些年就因为周宝儿说了句丑八怪,跟翎丫头闹了这么多年别扭,这会儿那张巧嘴如此败坏她,说了那么些难听的话,我是真怕这丫头想不开,特意叫婆子跟春分盯着,不想只大哭了一场,倒仿佛没这事似的,瞧脸色神态反而比之前开朗了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胡老爷:“回头你私底下问问春分,这丫头自小伺候青青,脾气秉性比咱们当爹娘还要清楚些,想来能知道些什么。”
翟氏:“我也这么想的,只是这事儿得背着青青问,若叫她知道反而不好,倒是青翧,这一天也不知哪儿疯玩去了,刚一回来就找他二姐,在门外头跟翎丫头挤眉弄眼,不定两人又要淘气呢。”
胡老爷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便青翧淘气,翎儿也有分寸。”翟氏心说,在这当爹的眼里,闺女就没一点儿不是,连自己亲闺女的秉性都忘了,小时候那个淘气劲儿,青翧都是这丫头的徒弟呢,这两人凑到一处想不淘气都难。
要不怎么说知女莫若母呢,比起一味觉得自己闺女天下无敌好的胡老爷,翟氏还是相当中肯的。
青翎一出来,青翧就拉着她到一边儿道:“我跟明德今儿整整跟了那媒婆子一天,只要不下雨,这婆子天天都会去安平县城根儿底下的一个小酒馆里头吃酒,吃的醉醺醺的才往家走,她家离着城根儿不远,走道半个时辰就到了,我跟明德商量了,干脆趁着这婆子吃醉了酒,弄个麻袋一套,狠狠揍她一顿也出出这口恶气。”
青翎摇头:“揍一顿不妥,万一给人瞧见,认出你跟明德来,必然更信了那婆子的谣言,回头一传十,十传百,青青这刚好些,回头再听见什么难听的话,得多难过。”
青翧挠挠头:“那要不还依着我之前的注意,挖个坑,只不过怎么把这婆子引过去是件难事儿。”
青翎:“这个倒容易,只是摔他一脚也没什么意思。”眼珠转了转,在青翧耳边儿嘀咕了几句,青翧眼睛都亮了:“二姐这个主意好,对了,一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这婆子从酒馆出来道儿上正好有个沤粪的池子,那个臭哦,我跟明德都是捏着鼻子过的。”
青翎:“这倒正好,你们也不用挖坑倒粪了,你跟明德如此这般……”
青翧一边听一边点头,姐俩商量好了,也等不得明儿了,决定今儿就动手,叫德胜跑了一趟给明德送了信。
瞅着天一擦黑,姐俩就从胡家后门出来了,德胜早把马车套好了,只等姐俩一上车,就从小道往县城去了。月亮大,照的道儿上明晃晃的,并不难走。
到了地儿,青翧叫德胜把马车找个背静却能远远瞧着道的树林子里头躲着,姐俩奔着青翧说的地方。
是田边儿的小道儿,捋着道边儿挖了个沤粪的池子,上头用麦草棒节儿盖着也没用,离老远就能闻见一股一股子的臭味。
青翎掏出帕子当成口罩系在脑后,就这都得捏着鼻子,走过去,就着月光的亮儿掀开边儿上的麦草垫子,嗡的一下,那股子臭气差点儿把青翎熏晕过去。
青翧道:“二姐瞧什么呢?”
青翎:“我是想看这个粪池子有多深?”
青翧:“白天我跟明德仔细瞧过,估摸得有一人多深。”
青翎:“要是真么深,张巧嘴掉下去哪还有命。”
青翧:“坑挖的深,粪可没这么多,估摸着刚上了肥,也就还剩下半坑粪,淹不死人,不过熏不熏的死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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