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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外头的日头晒坏了孩子们,胡老太爷催着他们回去睡午觉。夏日永昼,到了晌午头上,即便青翧这样精神头大的,也都蔫头耷拉脑的,想着睡醒了也差不多天黑了,便听话的回屋歇着去了。
青翧惦记着青羽要给自己糊小纱篓装捉来的萤火虫,便赖着回了青羽青翎的院子,一脑袋钻进青羽屋里,踢掉鞋子爬上炕,拿过个靠枕抱在怀里,嚷嚷着今儿晌午就在大姐屋里睡午觉,任福子怎么拉怎么劝都不动劲儿。
青翎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耳朵:“你还真成赖皮了,你在这儿躺着,大姐在哪儿给你糊纱篓啊?”
青翧眨眨眼:“大姐只管做活儿,我保证不捣乱,乖乖的睡觉。”说着紧紧闭上眼,却能瞧见两颗眼珠子隔着眼皮滴溜溜的转,哪是睡觉的样儿。
青翎只能哄他:“你在这儿可不成,要不,去二姐屋里睡吧,我让小满给你打扇好不好。”好歹的哄了过去,姐俩才算松了口气。
青羽叫立夏把纱布跟细竹篾子拿过来,又叫外头的婆子去小灶上熬了一碗糨子,青翎撑着下巴,瞧着丝线在她姐漂亮的手指上绕了几圈,一个漂亮的架子就成了,再把裁好的纱布用粘在架子上,上头留了活口,只要把萤火虫装在里面,系上口子,就是一盏别致的小灯,忍不住道:“姐你的手真巧。”
青羽见小丫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谁都会做。”
青翎摆弄了一会儿:“可像大姐做的这么好就难了。”
青羽:“别说姐了,倒是你,娘之前还担心你的针线女红学不来呢,今儿见你缝抄网,可是有模有样的,怪道娘总说你聪明呢。”
青翎挠挠头:“缝抄网简单啊,可绣花就难了。”
青羽笑了起来:“绣花最收性子,你这个性子才该绣花呢,总归不是小子,横是不能总毛毛躁躁的吧,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也该收收玩心了。”
青翎也知道自己这几年有点儿玩疯了,上一世的经历,让她对外头的世界充满向往,她渴望像一个健康的孩子那样跑跳玩乐,故此,一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就撒欢了。
如今大姐一说,青翎也觉得自己是该收心了,至少不能背着这个疯丫头的名声,小时候还罢了,等大了可是麻烦,自己不在乎,却还有爹娘,还有兄姐弟妹呢,胡家出个疯丫头,说出去可不好听,这里终归是古代社会,女孩子的闺誉,名声是极为重要的,甚至重要过生命,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让别人因为自己轻看了胡家,轻看了自己的兄姐弟妹。
青羽见她发呆,伸手挥了挥:“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青翎道:“等过了这个伏天,大姐就教我针线吧。”
青羽笑着点点头,知道自己的话这丫头是听进去了。
姐俩说着话儿糊了十来个沙篓,眼瞅就大功告成了,忽的天色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夹着丝丝缕缕的潮气,从纱窗吹进来,立时就驱散了屋里的闷热,凉快了不少。
立夏推开窗屉子,往外望了望忙道:“瞧着西北的天头上来了,这是要下雨呢。”忙招呼婆子把院子里晾的衣裳帕子收进来。
刚进屋就听见一声闷雷响过,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落。
青翧给雷声惊醒,一咕噜爬起来,扒着窗户见外头哗啦啦的下雨,小脸顿时失望的不行,还不死心跳下炕就往外跑。
外头雨大,小满生怕他淋了,跟福子拿着伞追了出去。
青翧已经顺着廊子跑到青羽屋里去了,一进屋就嚷嚷:“二姐二姐,下雨了怎么办?”
青翎道:“还能怎么办,在家睡觉呗。”
青翧嘟起嘴,看了看手里的抄网,又看看桌上的纱篓,瘪瘪嘴眼泪掉了下来。
青羽跟青翎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好笑,青羽没辙的给他擦眼泪:“多大的事儿就值当哭,前些日子,严先生罚你打手板,也没见你掉过眼泪,为了玩倒哭了起来,叫人知道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青翧也觉得自己哭的没道理,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抹眼泪:“谁,谁哭了?”说着还忍不住抽搭了两下,那样儿既可怜又可爱。
青翎好笑的道:“就是,我们青翧是男子汉,怎么能因为玩就哭鼻子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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