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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风看着离弃道,直起身子,缓声开口,道:
“离伯,我父亲他……”
离弃道饮了一口酒,至此方自觉失言。
方才自己趁着酒劲,心境放松,在离别之时,不小心说出了不该说出来的东西,虽然只是一句话,却已经能够推算出许多东西,离弃道心里头念头电转,斟酌言语,笑道:
“确实有些事情瞒着你。”
“你那爹,具体生平我一时和你说也说不清楚,只是按他所说,自己不过是个忙来忙去,一事无成的穷酸书生,当过两年不大不小的官,手下也有些个弟兄……”
离弃道说话比较慢。
他看着那边正襟危坐的少年。
王安风一双干净的黑眼珠子只是安静看着自己,微醺之际,离弃道几乎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书生,说了两句,也自觉这谎话没趣,自嘲笑了一声,收回视线,不再开口,只是自顾自饮酒。
沉默了许久,王安风敛目,轻声道:
“离伯。”
“我爹不让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离弃道没有说话。
这已经算是回答。
王安风抬眸。
心中有即将接近隐瞒真相而出现的激荡,王安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使得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像是平常时候那样,道:
“我爹有仇敌?”
“那仇敌会对我不利,而且势力极大,即便是以离伯你的武功,也必须要带着我们隐居在这里?”
“我爹没有修行过武功。”
“所以说仇敌是来自于朝堂?还是说我爹曾经有过武功,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武功尽失?”
王安风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很平静,也不显得逼迫。
可是离弃道心里却开始有些觉得麻烦,麻烦当中又有种古怪的欣赏,混杂在一起,那心绪实在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明白。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边一袭青衫,正襟危坐的年轻人,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绝对不肯吃亏的书生,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同侵染了两汪寒泉,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此时他可没有什么怀念。
他和那书生相处了许久,自然知道不管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某种程度上的回答,当下并不作答,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能够推算出的东西就越多。
王安风现在还不能知道太多。
王安风见状,缓缓收回视线,双目闭合,深吸口气,心中激荡的情绪在佛门真气的运转之下,逐渐恢复了平常应有的宁静,将心境维持住。
自己现在还不够资格知道。
没关系,可以等。
离弃道看着安静的王安风,停下了喝酒的动作。
王安风的眉眼要更像是他的母亲,要更为柔和几分,可是现在他闭上眼睛,因为心境震动,而无意识咬紧了牙关,令自己的面容线条变得更为刚硬,离弃道几乎要错认,以为是那咽了气的书生又活了过来。
正当此时,王安风突然睁开眼睛,方才的错觉就消失不见,王安风顿了顿,轻声道:
“我明白了,我现在不会涉及太多事情,离伯。”
“那么,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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