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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就算余出一分来,他也占了九分。可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看叫小四小五就行了。”眉畔道,“叫了这小九,我怕传进宫里去,又让人多想。”
“说得也是。”元子青沉吟片刻,忽然拊掌道,“我知道了,就叫四五,合起来还是个九,如何?”
“只是也太奇怪了些。”眉畔设想了一下,将来假如孩子犯了错,元子青一脸严肃的训斥他,“四五,你给我跪下!”自己就在一旁哭,“娘的四五啊,你爹怎么这么狠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是叫小九吧。”她立刻改口。
就算被宫里记住,也总比那不靠谱的名字强得多。
于是昨日才新鲜出炉福王府第四代第一人,就正式被命名为小九。当然,等福王腾出空儿来,想必还会赐下个正式的大名。但那并不着急,只消在他启蒙之前取好就可以了。
反正福王自己就是宗正寺卿,什么时候上玉碟都十分方便,不必赶时间。
安排好了院子里的事,元子青才去了澄庆园。元子舫已经在那里了,福王见他也来了,便道,“叫你们兄弟过来,是有件事要商量。”他从桌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元子青,“看看吧。”
元子青打开一看,发现里头竟然都是脉案,他看完之后递给元子舫,斟酌片刻,开口问道,“爹,这是那位的?”
“是。”福王点头,“最近一个月的。”
“脉象看不出什么来。”元子舫道,“倒是这个诊断挺有意思。”
在脉案上记录,皇帝最近不思饮食,难以入眠,已经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太医院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找出病因是什么,因此不敢开方子,只好这么拖着。
思及自己最近几次见到皇帝时他的模样,似乎确实比从前憔悴了几分。
福王对元子青道,“要请哪位曲先生帮忙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病症。”
“好。”元子青便将脉案收了起来。父王又叮嘱他看完了赶紧烧毁,然后才让他离开。
等人都走了,他自己坐在书桌前,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到这一步,他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便算是彻底的断了,之所以还未撕破脸,多半只是顾虑压在头上的那位长辈罢了。
只是从去年来,太后的身子就每况日下,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楚。
为了这一大家子人,福王也不得不早作打算。只是想及从前兄弟之情,难免伤感。难道在皇家,为了那个位置,就真的没有兄弟可言了吗?没坐上去的时候,要相互提防扯后腿,争着坐上去,为此不择手段。等坐上去了,还是要提防着其他人再抢走。
孤家寡人……帝王身边,莫非容不得一点真心么?
……
元子青带着牛皮纸袋回到隐竹园,便直接去找了曲宽。
对于他拿出来的脉案,曲宽没有任何疑问,看过之后还给他,只说了两个字:“可治。”
然而元子青没有问他怎么治,而是问:“若不治会如何?”
“病入脏腑,药石罔救。”
元子青眼神一凌,片刻后才问,“那依世叔看,病人还有多长时间?”
曲宽斟酌片刻,道,“若是不治,只在一两年之内。”
饶是元子青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气。这份脉案,就跟曲宽这个人一样,来得太是时候了。他们现在担心的无非就是皇帝的态度,他对福王府,究竟是还能优容一段时日,还是已经欲除之而后快了?
之前还需要猜测,毕竟如果皇帝还能活十年,压制住福王府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要处理此事,也不会急在一时,他们可以从容准备应对。可如果皇帝只有一两年的时间,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该为将来的新皇铺路了。
他还能容得福王府继续存在吗?这已经不是皇帝是否忌惮福王府的事了。——就算福王对皇帝忠心,但新皇呢?年纪轻轻骤登高位,是否能够压制得住这位皇叔父?
就像是古往今来所有为了给儿孙铺路,杀掉劳苦功高的肱骨大臣的皇帝一样。拔掉所有的刺,才放心将他交给后人啊。
“世叔……”元子青不免有几分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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