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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帝的寝殿出来,奈风便察觉到了,自家督主的心情不佳,看人的眼神都是阴测测的,透着一股子冷意。
“他们到哪儿了?”栾胜低头捋着袖口的折子,尽量敛了身上的戾气。
奈风忙应声,“晨起收到消息,说是已经出发,按照脚程推算,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能进城。”
“让人在城门口留心着。”栾胜拂袖而去。
奈风颔首,“是!”
然则奈风等了等,竟也没等到栾胜的下文,难道说就只是让人,特意去等苏千户?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如此。
栾胜当真没了下文,也就是说,的确只是……单纯的派人去等苏幕进城,这就让奈风有些闹不明白了,督主这一系列的怪异行径,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今儿天气好,万里无云。
苏幕和沈东湛各自领着底下人进城,瞧着是一起进城的,但彼此没有交流,外人只消瞧上一眼,便可知晓这东厂和锦衣卫的嫌隙不小。
酒肆二楼的雅间。
窗户半掩着,内里的人,能清晰的看到街面上的动静。
“早前在南都就看出来了,苏幕和沈东湛……有外人在的时候,逢场作戏,回了殷都便原形毕露。”小厮嗅着刚买的胭脂,香气清雅,色泽娇艳,很合其心意。
哈沙王子转头看她,“眼睛看到的,有时候未必是真的。”
“那你瞧着,我这胭脂是什么颜色?”小厮轻嗤,“兄长未免太过小心,这殷都里的腌臜勾当,还需要用心看吗?走街上问一问,不就全知道了吗?谁不晓得,东厂和锦衣卫乃是死敌。”
哈沙王子瞧着窗户外头,策马入城的苏幕。
若非知晓,谁能将这般英姿飒爽,皮囊俊俏的少年人,与心狠手辣的东厂千户联系在一起?光亮落在她圆润的鼻尖上,让整张脸愈显棱骨分明,极尽清冷孤傲之态。
“你看什么呢?”小厮探着头。
顺着哈沙王子的视线看去,只看到沈东湛坐在马背上,身后跟着一溜的飞鱼服锦衣卫,各个精神抖擞,相比东厂的森寒阴狠之势,锦衣卫的刚直冷厉,更惹人注目。
“我喜欢沈东湛!”小厮侧过脸望着哈沙王子。
这话倒是把哈沙王子给逗笑了,“他是齐侯爷沈丘的儿子,还是齐侯府的世子,倒也衬得起你,但是你也得明白,这样的人……怕是没什么趣味可言,你这般贪玩之人,与他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小厮笑盈盈的坐下,捻着糕点便往自个的嘴里送,“兄长不喜欢沈东湛?”
窗外已经没了苏幕的身影,热闹也渐渐散去,哈沙王子合上窗户,“想听实话吗?”
“说说呗,反正皇帝这两日称病不上朝,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的,却是没个主心骨,谁也不敢拿主意。”小厮翻个白眼,“这是在拖着咱们呢!”
闲着也是闲着。
“沈东湛年纪轻轻的,便已经接手了锦衣卫,能坐在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个位置上,是简单的人物?皇上信重,为人谨慎,手底下一帮死忠,这样的人绝非寻常女子可以驾驭。”哈沙王子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云朵,你虽然是我南疆的公主,身份尊贵,但我敢肯定,你入不了沈东湛的眼睛。”
闻言,对面的人骤然垮着脸,“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妹妹的?世间男子,十个有九个……贪财好色,只要手段耍得好,百炼钢也能变成绕指柔。”
“你别太自信,免得到时候摔了跟头,还怪我没提醒你!”哈沙王子喝了口茶,眉心微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寻个好拿捏的倒也罢了,别死盯在沈东湛身上。”
以他对沈东湛的观察,这人性子执拗而刚正,是个不懂得屈服之人,酒色财气恐怕动摇不了他,想磕这块硬骨头,绝非易事!
淡雅的胭脂香味,在屋内蔓延,清清灵灵的声音,带着势在必得的低笑。
“我偏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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