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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明亮,落在黄布上,金丝灼灼其芒,耀耀其辉。
“蟒?”沈东湛凝眸,“应为帝王所赐,王爷或者太子,以及重臣所用纹饰,百官以及寻常百姓,皆不敢用之。”
苏幕接过话茬,“绣纹如此精致,哪怕就这么一片黄布,也足以证明能用这块布的人,身份不俗,定是皇亲贵胄,三公九卿。”
“若是恩赐我爹,肯定不止这么一片。”顾西辞努力的细想,“我在我爹的房间里,不曾见过类似的绣蟒黄袍,所以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我爹衣服上的东西。”
那这就奇怪了,无缘无故的,放一片黄布在这器械库里作甚?
若不是要紧的东西,肯定不能放在这里,但若是要紧之物,放在书房里岂非更好些?
“你爹平素可有提过什么人,什么事?”沈东湛问,“比如说,故人?印象深刻的,让他谈之色变,又或者放不下的?”
顾西辞瞧着他,“我觉得,我爹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与齐侯爷!”
沈东湛扶额。
苏幕:“……”
“我爹这人,平素话不多,日常都在这练兵场,很少回家。”顾西辞面色沉静,“而我是在后院里长大的,更是鲜少有什么接触,他也只是偶尔来看看我而已,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
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烛花偶尔绽开,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还是在我离开南都之前,才与爹有过一次深谈,才算得上真正的接触。”顾西辞长叹,“他极力反对我离开南都,痛恨天子脚下的一切。”
苏幕敛眸,心头微沉。
“不过那一次,还是我说服了他,这才得以机会离开南都。”顾西辞瞧着周围的兵刃,“对于我去殷都这件事,爹只有一个要求,不许以南都,将,军府的名义行事。我答应了他,所以就离开了南都!”
谁知道一来一回的,爹的身子居然就垮了。
“顾伯父是因为对皇帝有怨气,所以不允许你去殷都。”这事,沈东湛听父亲说过,“但你为何忽然想起,要去殷都呢?”
顾西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徐徐背过身去,顾自摩挲着手中的折扇,“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岁,难道不该出去闯一闯吗?男儿志在四方,天子脚下如此繁华,我怎可困于此地?”
对于苏幕和沈东湛而言,顾西辞的解释缺乏说服力。
“我爹不愿离开南都,不代表我也得困在这里。”顾西辞回望着二人,“若非如此,我怎么能遇见两位,又怎么能去煜城,完成故友所托呢?”
苏幕和沈东湛对视一眼,没有戳穿他。
算是,给他留点颜面。
“把这东西收起来吧!”沈东湛道,“也不知道雍王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就这个?”
苏幕皱了皱眉,“一块布?”
“不去找贡品,光惦记着别人家里的东西,真是好能耐。”周南嘀咕着,“也不知道这贡品到底是真的丢了,还是……”
年修低低的接了一句,“借口?”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库房内,除了这一个密格,也没别的藏身之处。
顾西辞收走了黄布,紧紧的揣在怀里,贴身收着,领着众人走出了库房。
临走前,沈东湛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柄剑还摆在兵器架上。
“爷,您看什么呢?”周南不解。
沈东湛回过神,兀自低嘲般笑了笑,什么神兵利器没见过,竟是对这样一柄剑上了心,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库门,重重合上。
外头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风夹杂着水汽,拂过面颊亦是湿哒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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