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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话一遍遍闪现,继而是穗子求着他,[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火车站的广播响了,[从上海开往奉天的35次列车因路线故障推迟一个小时,请顾客耐心等待,感谢理解。]
晚玲从衣服口袋掏出自己的车票,写着35次三等车厢。她觉得有些饿,又从口袋掏出几个铜元,听见候车厅有青团的叫卖声。
晚玲接过热乎乎的青团,付了钱,转头瞥见有个男人在火车站着急地跑来跑去,像是在寻人,从背影看,甚是熟悉。
她回到刚才长椅的座位,发现已经被其他人占用了。只好拎着箱子来回走看能否幸运找到个空位。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她礼貌地询问着。
“有人。”落座的中年妇女白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包裹从地上放置到了她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哦。”晚玲只好尴尬地笑笑,靠在一边的墙上,低头吃刚买的青团。
咬了一口没有馅,再咬一口,吃到了血红色的枣泥,眼泪又止不住流淌了。
“怎么哭了?”
宫本来得急,身上没有带帕子,他伸手想去帮她擦拭眼角,觉得不妥,又想想自己不能总这么无用,停顿了片刻,拇指轻轻扫在晚玲的眼皮上,既心疼又难过。
“老师,你怎么来…”
“不要回奉天。”他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候车室外走。
“老师,你做什么?别扯我。”晚玲根本没有想到,宫本老师会来寻她。她另一只手去扒他的胳膊,帮助自己挣脱开他,可也无济于事。书生气的宫本毕竟也是男人,她没有他的力气大。
“你不能走。”
“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我?”晚玲真觉得宫本老师的出现很是意外。
“凭我是你老师。”
“我退学了,你不再是我的老师。放开我!”
“跟我回去。”
“我不!”
宫本把这辈子的勇气都握在了她的手里,扯着拉着,他失去了穗子,不能再失去他想要的人,他要她,就不能放她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候车室外的天渐成墨兰色。春风渐寒,她被迫着跟随者他的脚步,直到她冷了累了。
“走不动了。”她在后面吼叫。
宫本这才停了下来,放眼望去,竟已走至吴淞江边。
“你的书没读完,为什么要回奉天?”
宫本已然不是从前的宫本,他发泄着对她离去的不满,声调如此强势。
“奉天是我家,我回家你也要管?”
她把箱子放在地上,双手扶在膝上喘着气。
“你不能回去。”
宫本拎起她的行李箱,“你哪儿都不能去。”
“老师,你是不是有病。”晚玲着急,算下时间,火车就算延迟了一个小时,如今也快开了。“快把行李箱给我,火车马上就开了。”她急得跳脚去他身上夺她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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