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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叔岂肯容他走脱,合身一扑,抓住他双腿,便要拉下来。黑衣人一俯身,忽然发出如野兽般的哀嚎,转过头,张口咬向华叔脖颈。
华叔大骇,急忙伸手卡住他喉咙,双臂伸直,令他近身不得。黑衣人如疯似癫,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将华叔生生吞了。华叔刚要加力,却见黑衣人脖子一软,窒息而亡。
华叔将他的尸体丢在地上,擦了擦冷汗。
张宝儿已经被惊醒,他走过来惊魂未定地向尸体脸上瞧去,赫然发现,额头竟多出两个殷红的血点。
华叔冲到窗前,举目四顾,花园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只得悻悻而返。
张宝儿在黑衣人身上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他沉吟半晌,心念忽地一动,想起了什么。于是,便让华叔提着黑衣人的尸体跟进着自己,快步来到成娇的阁楼下,捡起一枚石子,“啪”地打在窗户上。
不多时,窗户开了,成娇探头张望,见是张宝儿作怪,便寒着脸道:“你有毛病?”
张宝儿笑道:“是呀,所以来找你治治嘛。”
成娇柳眉一竖,猛然瞥见地上还有一具尸体,不由得大吃一惊,“噔噔噔”地跑下来,打开楼门。她身穿寝衣,睡意蒙眬地站在门前,就像一株盛开在夏夜的小花。
张宝儿见她完好无事,松了口气,让华叔把尸体拖进楼内,搓搓手道:“我又遭袭击了!亏得你提醒,我闩了房门,他拨门闩的手段虽然高明,却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说到这里,张宝儿指了指华叔。
成娇不敢瞧那尸体,目光落在张宝儿脸上,“在你房中?”
张宝儿点头道:“本可以抓个活口,没想到他还有同伙躲在外面,用暗器将他射杀了。”
“他们居然在醉春楼为所欲为?这……这太可怕了!”成娇惊愕莫名。
张宝儿面色凝重地道:“醉春楼内,也许藏着奸细。”
“不会吧?”成娇秀眉微皱,“这里的伙计大都追随我爹多年,而且,他们也不会武功。”
张宝儿叹道:“但愿如此,不过你还是提防些好。”
成娇点头道:“嗯,我暗中查一查。”
张宝儿瞥一眼那尸体,画符上的两个小孔又浮现脑海:“明天我们去刑部,再看看肖成和狱卒的那张画符,顺便请刑部的人验一下这具尸体。”
成娇正要应允,见他转身举步,急道:“哎,把尸体带走。”
张宝儿道:“前面人杂,扛着一具尸体,还不失惊打怪?没准又生出什么谣言,影响了醉春楼的生意,我可担当不起。”
斜眼瞟着成娇,心中暗笑,莫说她一个小姑娘,便换成自己,留一具尸体在身边,这一夜也休想合眼了。
“要不,我留下陪你吧?”张宝儿坏笑着提议。
成娇脸上一红,啐道:“谁用你陪?”
死人固然可怕,活人却也可畏,把张宝儿留在自己的香闺过夜,若传出去,那真不用活了。
眼看张宝儿一路大笑着,已走出很远,成娇心中一慌,叫道:“等等我!”
成娇掩好楼门,快步追了上去。
张宝儿道:“你不准我陪你,却是要来陪我吗?”
成娇“哼”一声道:“醉春楼都是我的,你担心我没地方住?”
说话间,二人进了后门。
客人刚刚散尽,伙计们正在拾掇残局,瞧见二人,俱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深更半夜,成娇穿着寝衣,乌云散乱,慌慌张张地和张宝儿一道出现,难免惹人胡思乱想。
看伙计们的眼神,她便即明白,一时羞窘难当,双颊红得火炭也似,一边匆匆上楼,一边低声责怪道:“都是你不好,教这些下人在背后笑我。”
张宝儿耸耸肩:“嘴在人家身上长着,人家想怎么说,你还能堵得住人家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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