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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德穹也没奢望这个问题能得到解答。因此他也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来客观地观看空中之星辰、心中之明月。
夜深了,章德穹在树上伸了一个懒腰,拉住身旁系在树干上的一条粗绳,向下滑去。上来时,可借用其粗糙树皮借力,但下来时,这些粗糙树皮只能起到妨碍作用。因此,章德穹几年前将一条长五米多的粗缆绳,费尽心思与气力运上了那一处枝干旁,将其牢牢地系在上方。这样一来,下树就方便多了。
下了树,章德穹回屋略作洗漱后,吹熄了灯烛。
东方朝阳初起之际,八个德字辈的年轻人已坐在了后堂之中。
“今日,我们讲《祭十二郎文》。”
李先生抚须巡视,吟咏道:“年、月、日,季父愈闻汝丧之七日,乃能衔哀致诚,使建中远具时羞之奠,告汝十二郎之灵:”
“呜呼!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见嫂是依……”
一篇《祭十二郎文》,读得催人泪下。
“……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尚飨!”
诸生听闻此文,皆是双目含泪。
章德穹张了张嘴,双目之中泪珠滚滚。似是想感慨一句什么,实则是困了,打了个呵欠……
并非章德穹是无情无义之人,着实是昨晚为了探讨人生,睡得有些太晚了。刚刚先生所讲的文章,某人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
不知所言,又怎会被感动?
章德穹惟一的感觉是:嗯,先生今天怎地讲的如此抑扬顿挫?只是语调过于凄凉,跟哭丧似的,现在睡着会做噩梦的……
事实上,《祭十二郎文》的确是哭丧用的祭文……
至于听着祭文睡觉这种事……除了有强大心脏的某人外,着实鲜有其人可以禁得住这毛骨悚然之感。
章德穹的小伙伴们已经惊呆了。
章德通无意间发现二弟竟在不断地栽头,原本已快要涌出眼眶的泪珠瞬间不翼而飞,脸上的表情由沉痛不已换为了叹为观止。甚至在那一刹那,某位大哥已心生膜拜之意:高人啊!吾辈不及也!
至于小妹章德婉,则在扭头拭泪之时,看到了大哥仿佛见鬼的模样,不禁顺其目光来到某位正在栽头打盹的二哥身上……
章德婉不会抽咽了,一口气憋在嗓子边险些没上来,更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笑,将一脸叹服之至的表情迅速转为沉痛万分,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古怪神情扭过头来,使劲将头埋在书里,肩膀一个劲地抽动。看似在哭泣,实则是忍不住地在笑……
“呜呜咕——呜呜咕——”
李先生大感诧异——怎么有人的哭声哭得如此充满喜感?
“咯咯呜呜咕——”
好吧,原来还有更充满喜感的调调……
一时间,整个后堂沉重悲痛的气氛都减轻了不少。
李先生原本打算暂停片刻,休息一下,顺便让气氛舒缓一下的……不过如此看来,现在可以继续讲了……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诸生请散,下午我们将讲我们所处的长安城与李唐王朝。”
言罢,李先生携书走出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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