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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疑惑之际,苏运杰已经从老板椅上起身迎了过来,朱立诚连忙快走几步,伸手迎着苏运杰的伸出老远的手握了上去。他立即感觉到了从苏运杰的手上传过来的力道,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朱立诚不禁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看看对方这葫芦里面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多听少说,千万不要轻易表态。
想到这以后,朱立诚就淡定了,不管你搞什么花样,在你的底牌翻来之前,我就不开口,你又能奈我何。苏运杰要是知道朱立诚心里的想法,恐怖要被气得吐血,他也算以诚相待了,谁知人家居然根本不领情。
刚刚坐定,胡长海就奉上了一杯茶,朱立诚连忙站起身来,表示感谢。
苏运杰则递了一支烟过去,朱立诚自然也没有客气,这时候要是拒绝的话,就等于直接打人家的脸了,他绝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的。在接过香烟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帮苏运杰点上火。
看了朱立诚的表现以后,苏运杰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来对方有任何针对自己的地方。同时,他的心里也涌起一阵强烈的刺痛感,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与自己的子侄年龄相仿,看看人家的表现,再想想自家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苏运杰不由得瞪了苏亮一眼。
这小子此时比小学生还乖,甚至有点楚楚可怜之状,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情,苏运杰真是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亮,你不是有话要对朱市长说吗,怎么成哑巴了?”苏运杰大声喝道。
苏亮被苏运杰这一喝,身体一阵抖动,支支吾吾地好一阵,才算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无非自己是年轻不懂事,请朱市长高抬贵手,以后坚决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朱立诚听后,心里暗笑道,这个苏亮上学的时候,看来没少写检查、保证之类的东西,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能信手拈来,并且条理清楚,表达明白,这没有一点基本功是不行的。
苏运杰紧盯着朱立诚,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然而他失望了,除了满脸的微笑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个年青人真是不简单,苏运杰心里不禁暗赞了一句。
他此时甚至有点后悔,当年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眼光,他和潘亚东的秘书闹矛盾的时候,要是及时地施以援手的话,那他早就是自己手下的人了,哪儿还有李志浩什么事情。人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卖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偏偏我们有时候就喜欢患得患失的,即使已经贵为一市之主的苏运杰也不例外。
苏亮的话说完了,朱立诚就是不表态,这让苏运杰有点不爽,但他知道急不得,于是冲着苏亮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苏亮如遇大赦一般,连忙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这间办公室他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压抑得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今天算是有幸见识了朱立诚的风采,这家伙真是太稳重了,自己说得天花乱坠的,叔叔也在不断地敲边鼓,可他的耳朵就如同有过滤功能一般,硬是不变态,真是太能装了。
苏亮同时也发现和眼前的这个同龄人相比,自己真是什么也不是,不要说自己了,就是表哥苏阳,平时吹起来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和人家一比,也绝对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苏亮出去以后,朱立诚终于开口,他首先望着苏运杰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书记,这事你可能是误会了,虽然是我让他们回家反省,但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却不是我,我只不过帮潘市长递个话而已。”
此时,朱立诚已经隐隐猜到了苏运杰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苏亮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目的是想弄清自己和潘亚东的关系。至于说他是究竟怎么猜想的,朱立诚也不清楚,决定打探一番,于是主动把话往潘亚东的身上引。
苏运杰正在考虑怎么问出心中的疑问,想不到朱立诚竟主动把话递过来了,不由得认真看了他两眼,都说和聪明人交流省心,看来真是一点也不错。苏运杰把身子往老板椅上一躺,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看来立诚市长这两天和亚东市长交流得挺多呀,好像他去泯州开会了吧?”
苏运杰的这话看上去说得很随意,实际上是暗含玄机的,潘亚东这两天在泯州开会,你们怎么会保持如此紧密的联系呢。说白了,这就是苏运杰心里最放心不下的问题,你们之间是不是已经联起手来了。这话说得虽然非常隐晦,但苏运杰相信,以主要目的智商一定能听得懂。
朱立诚听了潘亚东的话后,再把这两天他反常的举动联系起来一想,立即想通了之前想了很久也没有明白的“妖”之所在,原来苏运杰是担心自己这边和潘亚东结成了联盟。
朱立诚的头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思考着该怎么应对眼前突发的问题。站在苏运杰的角度想问题的话,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
试想一下,苏运杰要处理赵云生和苏亮,本就是非常隐蔽的事情,当然这和两人的身份特殊有关,一个是正科级的市府办主任,另一个则是市委书记的侄子。他居然让你朱立诚出面去处理,而之前你们两人之间又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那只有一种可能你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通过苏亮的事向我市委书记宣战来了。
想到这以后,朱立诚的心里一拎,一定要打消苏运杰的这个想法,否则的话,坐山观虎斗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如果苏运杰确认,潘亚东和原先李志浩的旧部达成了联盟,他那儿还会有继续争斗的勇气,再说就算勉强为之,还去争斗的话,也就是极不明智的,明知必输无疑,还去自取其辱,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朱立诚想到这以后,立即对苏运杰说:“书记,你误会了,市长本来是准备让别人去处理的,结果电话打过去,都没有人接听。我由于刚来,对于周围的情况还不熟悉,所以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面,自然就接到了那个电话。”
苏运杰听了朱立诚的话以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说实话,昨夜直到两点多钟了,苏运杰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烧饼,怎么也睡不着,不过今早起床的时候,精神却很棒,一点也没有之前失眠的颓废之色。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压力越大,耐挫力也就越强吧。
朱立诚刚才的那番话里漏洞很多,比如潘亚东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向他打小报告的人,去处理这事;再比如,他要让别的副市长去处理这事,就算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听,难道不会打手机吗?如果说所有人的手机都也是无人接听的话,那也太扯淡了。
苏运杰虽然想到了这儿,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这些不是他关注的,他只要知道朱立诚没有和潘亚东结成联盟,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就足够了,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苏运杰看着朱立诚微笑着说:“立诚市长呀,苏亮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吧,既然你说是亚东市长的意思,那我马上去和他沟通一下。苏亮那小子在有些方面可能做得确实不是那么太到位的,还希望你不要介意。至于说让他给你做秘书的事情,我本来是一番好意,你毕竟刚从镇上上来,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所以就为你做主了。现在看来这小子确实还欠火候,难以胜任这项工作,你拒绝得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还要请人去做你的工作,把他换掉呢,这倒是省了我的事。”
苏运杰的话可谓是客气至极,朱立诚自然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站起身来,递过一支烟去,然后低头、弯腰,伸过右手,用打火机为苏运杰点上火。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以后,朱立诚转身坐到了原先的椅子上,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对苏运杰说:“书记,这个事情我要解释一下,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苏亮和您的关系,要不我不可能拒绝您的美意的。昨晚吃饭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长业市长,听他一说,我才知道。本来想打电话像你解释一下,不过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怕影响你休息,再加上想着今天到你这来,当面向您解释一下,应该更好。”
苏运杰听后连连点头,朱立诚所谓的不知道苏亮的身份,以及道歉云云的,这些他都不要听,很显然是言不由衷的,但有一个信息他却非常关注,也就是朱立诚说昨晚很迟的时候,他还和田长业在一起。他绝对不会是说漏嘴了,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目的,他应该是借着这话,在告诉自己,他和田长业是一起的。
这个结果,苏运杰之前就知道,并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从朱立诚的嘴里说出来,就很值得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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