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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叔,事情就是这样,开封府的判官在搞什么,为什么迟迟不下判决?”这天吕武回来,李璋立刻找到他,并且将金家告许家的案子讲了一遍,这段时间吕武也经常不见人影,而且金家的案子人证物证据在,所以李璋也没有麻烦吕武。
“这个案子从你们递上去到现在,开封府就没有派人叫金家母女过堂?”金山这时皱着眉头问道。
“还要过堂?”李璋听到这里也是一愣,他对开封府衙的审案流程并不熟悉,所以听到这里也是一愣。
“废话,当然要过堂,一般人命案子这种官司,衙门里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般来说,案犯被抓之后,肯定要将原告召过去当堂对质,然后将审理过程记录在案,最后还要有物证,另外还有人证的证词和画押,这些都需要过堂,一般最少也得过三次才能定案。”吕武当即也有些恼火的道,金家的案子已经递上去这么久了,却还没有过堂,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没想到开封府也这么黑,我找他们去!”李璋当即恼火的道,这么简单的案子,他本以为很容易判决,却没想到案子递上去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用问也能知道,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你去干什么?在家里呆着,还是我去看看吧!”吕武这时却一把拉住李璋道,别看李璋是皇帝的表哥,但其实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戚,至于他那个营指挥使的官职,一来没有公开,二来就算是公开亮出来,人家开封府也不会放在眼里。
“武叔……”李璋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吕武摆手打断,随后转身就出去了,在他眼里,无论什么时候李璋都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当然要由家里的大人出面。
李璋也知道吕武的脾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他这时也冷静下来,同时又想到吕武虽然在提刑司任职,但和开封府并没有直属关系,两者顶多只能算是职权不同,甚至开封府的职权还要大一些,而且吕武和开封府的那位判官同级,谁也压不了谁。
想到上面这些,李璋也有些担心,于是急忙跑去叫李用和跟着吕武一起去,主要是他担心吕武的暴脾气,万一忍不住和对方起了冲突,李用和也能从中劝解一下,如果开封府依然不肯依法办案的话,大不了他直接去告到宫里去。
不得不说李璋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就要吕武离开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李用和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道:“不好了,武哥把开封府的判官给打了,现在开封府把人扣了,而且还要提刑司的人出面才肯放人!”
李璋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豁然站起身来,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吕武竟然真的敢打人,这下事情可不好办了,不过不好办也得办,毕竟吕武是他长辈,而且这次出面还是为了帮他,他不可能就这么干坐着。
想到这里,李璋也立刻牵来自己的马,然后快马加鞭赶往开封府,后面的李用和想要阻止,李璋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当李璋来到开封府衙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我要见你们周少尹!”李璋这时甩鞍下马,然后冲着门前的衙役叫道,开封府的最高长官虽然是府尹,但府尹并不是常设的,比如现在就没有开封府尹,而是由少尹主事,李璋记得现在的少尹姓周,只是他也没有见过。
“你是什么人,见我们府尹有何事?”这时只见一个班头模样的中年人走出来道,现在的开封府戒备森严,严禁任何人进出,如果不是看着李璋骑马,恐怕早就被他们打出去了。
“我是陛下身边的伴读,这次前来是想问一下,提刑司的吕判官为何被扣押,你们什么时候放人?”李璋当即高声问道,他本来还怀着一丝希望,只是当看到开封府戒备森严的情况时,心中也是一沉,看来吕武的火气还真大,否则不会让开封府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吕判官?”这个中年班头听到这里也是一愣,随后又上下打量了李璋几眼道,“原来你就是老吕经常提到的那个侄子,不过我还是劝你快回去吧,虽然你是外戚,但老吕这次实在太冲动了,恐怕除了提刑司的王提刑外,谁也别想把人要走。”
李璋听到这里也是惊讶的打量了一下对方,不过很快他想到吕武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以前也是衙门里的班头,而且经常和开封府打交道,眼前这个班头恐怕也是吕武的熟人。
“不知大叔如何称呼,武叔他又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开封府为何要扣人?”李璋当下也变得有些客气的问道。
“在下姓吴,你叫我吴班头就是,至于老吕……”只见吴班头说到这里时,先是扭头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道,“老吕这次胆子实在太大了,他忽然跑来找王判官,好像是因为什么事争执起来,本来吵上几句也没什么,可是老吕这次却动手了,结果王判官被打的那个惨啊,反正我去的时候满地都是带血的牙,而且少尹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停手,结果少尹也是气的不轻,让我们把老吕拉住后,就立刻进宫,说是要在太后面前告提刑司的人飞扬跋扈。”
“吴班头您刚才不是说让提刑司的人来了才会放人吗,为何那位少尹又闹到宫里去了?”李璋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不解的问道,少尹让提刑司来要人,他本以为对方是不想闹大,可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嘿嘿,这个也很简单,其实我们周少尹对提刑司一向不太喜欢,借着这次机会,当然要给提刑司几分颜色看看,至于让提刑司来要人,其实就是给提刑司难堪,哪怕王提刑亲自来了,恐怕我们少尹也不会放人。”吴班头当下再次笑道,这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他简直太清楚了。
“好一个开封府,自己做错了事竟然还要借题发挥!”李璋听到这里也更加恼火的道,周少尹跑去宫中告状,虽然让提刑司下不来台,但吕武做为当事人恐怕会更难受,哪怕不是他的错,恐怕也得脱层皮,更何况这次的确是他先动的手。
想到这里,李璋当即向吴班头告辞,然后翻身上马就要离开,而这时吴班头却有些惊讶的叫道:“小哥你这是要去哪?”
“登闻鼓院!”李璋说出这四个字后,立刻再次打马狂奔而去,吴班头却是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最后却是面带震惊的低声道,“这下可要出大事了!”
古代的小说或戏文中,经常出现一个词,那就是“告御状”,比如某个人有重大的冤屈得不到伸张,地方官员也联通一气,于是这个就还有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进京告御状,这虽然是小说和戏文中的桥段,但其实也是事实,因为古代真的可以告御状。
比如宋朝就在宫门前设有登闻鼓,普通人若是有冤屈的话,就可以敲响登闻鼓,到时就会惊动皇帝,由皇帝指派官员亲自审理,后来包拯在衙门前设立鸣冤鼓,其实就是参照了宫门前的惊闻鼓。
登闻鼓院也就是专门管理登闻鼓的机构,现在主要是由宦官管理,不过后来赵祯亲政后,就将宦官换成了正式的官员,而且权力也进一步增强,凡是如不能依常规上达皇帝,可先到登闻鼓院呈递事状。
李璋经常进宫,自然也经常见到设在宫门前的登闻鼓,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用到,说起来他虽然可以随时入宫向刘娥告状,但他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因为既然开封府要把这件事闹大,那他干脆就闹的再大一点,到时看谁理亏?
李璋骑着快马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宫门前,宫门的侍卫都认识他了,有时李璋根本不用出示进宫的腰牌都可以随意进出,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璋来到宫门前却是勒住马匹,然后跳下马竟然快步走向旁边的惊闻鼓。
“咚咚咚咚~”李璋来到鼓架前拿起沉重的鼓棰,然后用力的敲了起来,沉重而悠长的鼓声立刻惊动了旁边的登闻鼓院,几个宦官也从中冲了出来。
“什么人鼓登闻鼓?”为首的一个宦官边跑边冲李璋这边大声叫道,不过当李璋转过身来时,他却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道,“原来是李伴读,您……您不会和我们开玩笑吧,这登闻鼓可不是敲着玩的。”
这个宦官李璋也看着眼熟,估计以前在宫里见过,但却见不上名字,不过他还是咳嗽一声道:“我可不是来闹着玩的,而是有冤屈要进宫告御状!”
“您别开玩笑了,告御状您直接去见太后或陛下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我们惊闻鼓院代为通传?”只见这个内侍再次讨好的笑道,别人可以不把李璋放在眼里,但做为皇帝家奴的宦官却不敢对李璋有丝毫的怠慢,因为他们的权势全都是来自皇家,而李璋则是最能影响皇家的人。
“我不是开玩笑,你们立刻报上去,就说我要告开封府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李璋这时十分严肃的道,他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捅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