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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阳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钱老见许阳神色变得极不自然,他好奇问道:“怎么了?你都辩证对了,难道不会开方子?”
“不是。”许阳抿着嘴,微微摇头。
钱老问道:“那是怎么了?”
许阳低下了头,神色紧张了起来。
许阳双手紧紧抓着:“我……我怕开错方子,治病不成,反成害人。”
钱老道:“中医难就难在辩证论治,中医治病当知四诊八纲之辩证,六经六气之对应,阴阳升降之规律,亦要知晓如何辩证卫营气血之循行,经络脏腑之生克。”
“中医治病,无非十二个字,观其脉症,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你都辩证正确了,随证治之就是,又有何难?”
许阳又想起了之前那件事情,他的确不擅长临床,但并不是完全不会治病,而是他根本不敢治。之前那件事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几乎毁了他的一生。
他抓着衣角,紧张道:“我怕……我怕我辩证错误,我怕我开错方子,我更怕我用错剂量……”
钱老板着脸呵斥道:“为医者,自当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瞻前亦要顾后。但医者不仅要有降龙伏虎之本事,更要有火中取栗的自信。”
“为医者,当以解苍生疾苦为己任。你看患者坐在你面前,疼痛难忍,而你却这样畏缩不前,何以为医?何必为医?”
许阳双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
女患者有些急躁道:“我说两位医生,快帮我开点药吧,我真的疼的很难受。”
钱老认真又严肃道:“医者,一生都在做斗争,但我们最先要胜过不是疾病,而是我们自己。”
许阳抬头看钱老,神色怔怔。
钱老看着许阳,淡淡道:“如果你连自己都战胜不了,那你根本不配为医!”
许阳紧攥双手,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又想起了被开除的那日看到的那些冷漠嘲讽的眼神。他不是不会治病,而是不敢治!
半晌后,许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挣扎更加剧烈了。
钱老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微微摇头,他对女患者道:“同志,你跟我来,我来给你诊治。”
“好。”女患者捂着小腹站了起来。
两人正准备出门,重新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却听后面粗声顿起!
“经水未来腹先疼,妇人有经前腹疼数日,而后经水行者,其经来多是紫黑块,人以为寒极而然也,谁知是热极而火不化乎!”
两人都回头看去,只见许阳攥着双拳,神情紧绷,大声喊出了这段话。
“夫肝属木,其中有火,舒则通畅,郁则不扬,经欲行而肝不应,则抑拂其气而疼生。然经满则不能内藏,而肝中之郁火焚烧,内逼经出,则其火亦因之而怒泄。”
“其紫黑者,水火两战之象也;其成块者,火煎成形之状也。经失其为经者,正郁火内夺其权耳。治法似宜大泄肝中之火,然泄肝之火,而不解肝之郁,则热之标可去,而热之本未除也,其何能益?故,方用……宣郁通经汤。”
说完这段话,许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而那些冷漠嘲讽的眼神竟也在此刻退却了下去。
钱老笑了,这小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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