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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寒身形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梅宫雪颈上的伤痕,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却是眼泪先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好像她心肠多软一样!
梅宫雪最讨厌她这副样子,满桌子的菜都瞬间没了胃口。
当初明明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她为了逃避才谎报了自己的名字!也是她躲在哥哥们身后,懦弱得一言不发!
逼着梅宫雪下嫁的是那个太监,但和她梅香寒一点干系都没有吗?
梅长恭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但他见梅香寒都自责地哭了,心里便多了一丝不痛快,“你说话不必夹枪带棒的,又不是什么致命伤!再说你只是暂时委身于那个太监,他都算不上是个男人,你不也是清清白白的?”
他们侯府什么好药没有?不就是一道痕,涂几天就恢复了,至于这么得理不饶人?
“那我倒是谢谢三公子的好意了!”梅宫雪平静道。
梅长恭面色更是阴沉,昨天自己亲自去接她时,就摆着一张臭脸,现在还唤自己什么三公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知道你对家里人有怨气,但你也不想想侯府当时是什么状况?爹爹在战场上被人暗害,背了一身骂名,朝堂上又有赵章这种奸狡小人污蔑我们!若我们不同意将你嫁过去,势必会激怒赵章,到时整个侯府都可能覆灭,你也是侯府的一份子,不应该担起这个责任吗?”
提到父亲的死,梅宫雪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她用围巾重新遮住了脖子上的伤痕,眸光幽黑而冰冷,“若不是为了侯府,我在嫁过去的当天就一脖子吊死了!当初嫁进赵家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爹爹心疼地看着我,梦见我的几位兄长正想方设法的来救我,可是…你们来过吗?”
话音落,梅宫雪抬头,明明目光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但梅长恭还是躲避般地移开了视线。
“自从我嫁进赵府,你们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哪怕一次!是觉得我的身份给你们丢人了?怕我向你们哭诉或求救?还是心里明知道我会过得不好,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像个鸵鸟一样,以为看不见了就能减轻心里的愧疚?”
眼见梅长恭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被噎得一个字来都说不出。
梅宫雪也只是嘲讽一笑,“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条疤吗?我只是不想回忆起自己在一个太监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更不想回忆起自己像狗一样跪在床边端夜壶的样子!不,我连狗都不如!你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对自己养的狗泼热茶水吗?”
随着梅宫雪平静地说出这些事,梅长恭震惊地攥紧了拳头,心底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仿佛被当众撕下了一片遮羞布。
“不要说了,小雪!”梅砚君脸色苍白如纸,随即低下了头,“是哥对不住你!”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懊恼,歉疚的话也情真意切。
但梅宫雪知道,若事情回到三年前,让他们在自己和梅香寒之间选择,他们依旧会选择保护那个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梅香寒!
她道:“养育我的人是爹爹,我自问这些年做出的牺牲,也对得起侯府!”
“你这话的意思是拿我们当外人了?”梅长恭再次开口,他听出了梅宫雪是想要划清界限的意思,立刻被触怒,“你在赵府的日子不好过,难道我们在外面的日子就好过了?说到底,咱们终究是一家人,没有谁是存心使坏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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