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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睡梦中,那旖旎的回忆浮了上来。
绝世姿容的女子红唇轻启,腰肢微微摆动,最初,她亦有些生疏,却渐渐有了某种欲感。
潮湿的雨夜,发胀的冲动。
可当被窝里那具身体再次贴过来,顾经年忽意识到了这次来的并非苗春娘。
他怀里的人瘦瘦小小的,像一只野蛮的小兽,不管不顾地只想贴在他的心口,之后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任两颗心以同样的频率跳动。
是缨摇。
说不上为什么,顾经年放松了下来。
杂念渐消,他的呼吸也变得缓慢,脑海中的旖旎渐息,浮起的是一幅纯粹而干净的画面,似乎是天空。
他翱翔于云朵之间,隐隐望到远处有两座高山,看不清楚,却能给人一种“家乡”的亲近感。
平生,他还是第一次有过这种感受,于是眷恋得不愿醒来。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等顾经年再醒来,怀中还残存着一点温热,缨摇却已经不在了。
他心想,昨夜梦到的或许是缨摇心里的家乡,沃野的两座宝山,通过某种联结出现在自己的记忋中。
有故乡可以思念,还挺好的。
透过窗纸,能看到天气晴朗,午后的阳光正好。
榻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木匣子,木质特别,捧在手里,很重。
这是麻师从凤娘屋中偷来的,也许会有顾经年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他打开木匣,映入眼帘的是一段红绸。
拿起来一看,入手质感丝滑,但不冰,在秋日寒凉中反而有股暖意,展开才知那是一套女子的亵衣,似还带着主人身上的体温,虽然这明显不可能。
肚兜上绣的是一只大鸟,羽毛很漂亮,气质很高傲,栩栩如生,顾经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鸟,说不出它的名字,只能明确地感受到这是凤娘的东西。
他将它放在一边,看匣子里别的东西。
有一本缝装的小册子,翻开来,上面是娟秀的字迹。
“六月三,搬至北市,试试学凡人过活。对街酒铺老妪甚是可恶,假意帮手,偷走铜锣一支,遣高长竿取回,溺其酒中,惩戒之。”
顾经年翻了一页,见六月四日,凤娘记的内容很少,只有一句。
“可恶,高长竿不肯交出铜锣,亦不演杂技,唯愿收钱,随他。”
看来这是凤娘的日记了。
她为笼人掌管情报,日记里想必会有许多隐秘之事,顾经年遂一页页往下翻。
“六月九,今入十钱,炎大炎二烧毁戏台出钱七百,老黑烫伤人出钱一千,余账不计,甚烦。”
“六月十八,何必学凡人过活,遣高长竿取城南富户万钱。”
“钩子多管闲事,可恶,出钱一万。”
“七月三,贷十万钱,往后随药渣自生自灭,皆笨,无药可救。随许娘子学琴,陶冶心性,出钱八千。”
“……”
顾经年看了许久,大概明白过来,凤娘这日记,是一点都不记情报,只管发泄心情,出现最多的词就是“可恶”与“甚烦”,与平时看起来那笑吟吟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没了耐心,干脆略过了好几年的琐事,翻到后面,直接找到他去见凤娘那天。
“九月七,树翁介绍生意,入三万钱,见人与彘杂合所生之子,品相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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