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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实在难受,也不扭捏,轻声应了句,在丈夫小心翼翼的帮助下,终于像老乌龟背着沉重的壳一样,转了个身。
封墨言到她背后去,帮她轻轻按摩。
这项工作,他已经很熟练上手了。
因为他早早就上了孕妇学校,跟专业人士学习过推拿按摩的手法,知道很多孕妇到了孕后期,都会腰酸背痛,更严重的,甚至走几步路就受不了了。
千千怀双胎,身体负荷更大,从孕中期胎儿飞速发育开始,就渐渐腰疼,腿疼,浑身难受。
她也弄不清是因为年龄大了几岁,还是因为这次有人依靠而矫情,还是什么原因——总之记得当初怀三胎时,都没有这样遭罪过,只是最后早产来的猝不及防,在生育时受尽苦头。
封墨言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再三斟酌,又趁机温柔地劝:“如果实在受不住,就提前剖了好,现在的医疗技术比五年前又……”
“闭嘴。”千千懒得听他啰嗦,微弱却利落的两个字吐出,闭着眼淡淡地道,“你再提这事儿,就回去吧,让容姨跟月嫂照顾我就行。”
“……”好吧,封先生不敢惹她,只好闭嘴。
大概是他按得舒服,又或者是实在困乏,大肚婆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封墨言给她按摩完,拿了枕头过来贴心地靠在她背后,又轻轻帮她盖上被子。
床头柜上的胎监仪还在规律地跳动着,他微微松了口气,一手揉了揉眼角,也觉疲倦,便用手撑在太阳穴,靠在床边闭目小憩。
病房外,一双眼睛静静地盯了会儿,瞧见里面的男人,眸光溢出愤恨,不甘心地转身走开。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杨千语就可以这样好命?为什么她们母女就那么苦命?
这个男人,曾经差点成为她女婿的男人,何曾将这万分之一的温柔展露给女儿过?
可怜女儿一片痴心,因为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梁杏凤心里的不甘、愤懑、冤屈、仇恨,比此时的寒风还要凛冽,凶悍地占据着五脏六腑。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是封墨言的对手,自然不能硬碰硬,可现在杨千语住院保胎,又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这几天,那她就很难再找到报仇的机会了,甚至连接近他们都没可能。
担心又被医护人员发现,她不敢过多停留,转身离开。
————
千千住院保胎的消息很快传来,封家那么多亲戚,都闹着要来探望。
封墨言跟家里三令五申,不许来,心意领了,人不要到病房来,会打扰妻子休养。
亲戚们不敢来了,但封振霆跟徐红做为公婆,自然还是要来看看的。
封墨言也早就跟父母打了招呼,来了探望下就行,别的话不要多说,不能给千千压力,尽量给她宽心为好。
所以,徐红来了后,谨遵儿子的意思,做足了慈爱婆婆的样子,一直安慰儿媳不要担心,肯定会化险为夷,还说祖宗保佑之类的。
千千不能笑,怕笑起来也会影响孩子,只能忍。
封墨言听母亲絮絮叨叨,没有停止的意思,只好打断:“妈,你身体也不好,回去休息吧,医院这边有我照顾就行了。”
封振霆看向儿子,见他眉宇间也满是疲倦,想必这几天不好过,又想到家里还有三个孙儿,询问道:“你岳父能不能照顾小宇他们?要是不行的话,把孩子们送回老宅去。”
封墨言估摸着妻子的心意,拒绝了,“他们白天上学,就是晚上回来闹腾下,孩子们懂事,他外公可以照顾。我妈身体还在恢复期,也不能劳累,您有精力照顾好我妈就行。”
封振霆又不傻,闻言,心头有些气闷:“行了,随便你们安排,有需要就说一声。”
他知道,儿子儿媳还是对他们心有隔阂,始终不愿意把三个孩子完全交给他们带。
也好,他们落个清静。
话落,老两口也不自讨没趣,起身离开。
封墨言要送他们出去,被徐红拦住:“你陪着千语吧,她也不容易,我身体还可以,你别担心我们。”
看出儿子这几天也是心力交瘁,徐红到底是心疼,拍了拍儿子的胳膊示意他回去歇着。
离开病房,徐红叹息了声:“这多子多孙的福气,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的。那丫头,倒是个能吃苦的,躺这些天下来,吃不好,睡不着,四肢浮肿,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封振霆原本心里还有点埋怨的,听老伴儿这么说,一时也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