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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无言以对,缓缓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以守,丞,尉分当今郡守之权,守治民,丞典狱,尉掌兵事,互不为制,以庙堂派遣刺史监察,地方负责财权之官吏,皆收于庙堂,为少府之官,不受地方所制。。。。对诸王,当废其三公,九卿不常设,以相为守,以廷为丞,以郎中令为尉。。。使诸侯国之制类郡,否则诸侯国之三公九卿就要高出郡县一等,实在不妥。。。”
“哦,财权收回庙堂,兵权,治安权,治理权分开?然后设一个不管事但是名义能制衡他们的刺史。。。你继续说!”
韩信兴致勃勃的坐在上位,听着晁错阐述着自己那庞大的构思。
晁错似乎是要对整个大汉的官制都要进行一个极大的改动,按着晁错的说法,大汉的官制有些太庞大,官员们彼此的权力是重叠的,完全就是看当官的人有多大能耐,就说自己所担任的御史,没有明确的职责划分,若是遇到个软弱点的,只能负责监察,若是遇到个狠点的,几乎跟国相一般,就是九卿的官员也是这样,这样当然有利于一些杰出官员的表现,有能耐的人可以在任何官职上大放异彩,但是弊端也极大,皇帝强势,尚且还能让各府配合得当,齐心协力,一旦是个刘盈那样的皇帝上位,那就得出大问题,大臣们为了那些重叠的权力,不咬死对方就怪了。
因此,要从庙堂开始进行改,明确职责划分,然后一级级的具体到地方,规定好所有人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晁错是想要削弱一下大汉这高度发展的人治社会,让治国的人有法律可依,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
而这跟目前大汉的主旋律是相反的,汉人推崇这种自由的治理方式,尤其喜欢那种以低官爵干成很大的事情,囚禁上司,欺压同僚。。。。这类的都被称为名臣,用后人的话来说,这是大汉朝特有的浪漫。
放在后来的朝代里,一个县令到达地方后横扫四方,公然训斥郡守,将自己的左右手直接下狱,不遵从皇帝的诏令,先斩后奏。。。定然是要被诛九族的,可是放在大汉,那当下的人就会说,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名臣啊,以县令的身份鞭打都邮,那根本就不会被谴责,还能捞到能官的名声呢!
不是对官员,甚至在民间的风气也是这般宽松,在后来的朝代里,因为他人辱骂了你的父母或者老师,一句话说不对,你就杀了对方,甚至灭了他的满门,那你活脱脱就是顶级通缉犯,抓住了要斩首,就是看在你孝顺的份上,也得关个二三十年,可是在大汉,屁事没有,杀了就杀了,大家会为你拍手叫好,然后人们都会抢着庇护你,把你藏起来,只要不遇到特别轴的官员,都不会刻意去抓你,可能官员还会感怀你的孝顺,放弃抓你,直接辞官。。。等上几年,大赦了,你就可以光明长大的出来,名声还会很好。
大汉的人,普遍都很有个性,没有自己的个性是不能合群的。
这种浪漫对晁错这类的法家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怎么可以不按着规矩来办事呢?!谁给你的执法权啊?!
所以晁错要先整顿这些不听话的大臣和官员,然后再着手整顿民间这无法无天的风气!
太尉倒是无所谓,只要你能办好长那个竖子的事情就好。
。。。。。。。。
在接下来的时日,首先赶到的是河西王刘祥。
作为刘盈的嫡长子,他在这些时日里全速奔波,只是因为地方太远,直到现在才赶到了长安。
刘祥是哭着走下马车的,在看到面前的三位仲父后,他更是无法忍耐,扑进了他们的怀里,便无助的哭了起来。
刘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童,他已经成了家,可在三位仲父面前,他没有半点诸侯王的威仪,像个孩子那般委屈的哭着,刘长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刘如意更是温柔的劝慰着他,随即他们就领着他去了皇陵,看到那为衣所铺满的大殿,刘祥哭的更加大声了。
当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同样也只剩下了亵衣。
齐王刘襄和楚王刘郢客相继赶到。
许久不见,刘郢客看起来愈发的像老楚王刘交,尤其是那胡须,简直一模一样,儒生打扮,风度翩翩,他低着头,几次长叹,却没有落泪。至于齐王刘襄,从下车后就开始哭泣,拜见了诸多仲父,刘长略微不喜,他那掩面哭泣的样子,在刘长看来实在是有些虚伪,若是哭不出来,那就跟楚王那样长叹,何必做这般模样呢?!
只是,当着这么多兄弟犹子的面前,刘长还是给他留了些颜面,没有当面训斥。
刘襄也没有不知好歹的往刘长跟前凑,来到长安后,祭拜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见了城阳王刘章。
刘章虽然是诸侯王,却长期在长安,算是诸侯王里唯一当官的,深受刘长的信任。
只是,他在长安内的府邸,看起来完全没有王宫应有的规模,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院落,矮小的院墙连刘赐都防不住,地面上满是灰土,刘襄惊愕的看着那有些扭曲的木门,走进了院落里,情不自禁的用丝绸捂住了脸,却不肯走进去,只是叫道:“章!
章??”
“大哥?”
刘章从屋内跑出来,嘴里含湖不清的,吞下了嘴里的饭,急忙冲到了刘襄的身边,给了兄长一个拥抱。
刘襄笑了起来,过了许久,这才放开了弟弟,打量着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刻的刘章看起来很是寒酸,身上的衣裳居然还打着补丁,怎么看都没有诸侯王的风范,刘襄惊讶的询问道:“不知你在长安居然是这般遭遇?为什么不写信告知我呢?”
“你乃大汉诸王,何以如此啊!
”
看到哥哥如此惊讶的模样,刘章却摇着头,“弟身居要职,还是低调些好,若是太招摇,反而对事不利。”
说着,他就请哥哥进了府,两人面向而坐,刘襄的随从诸多,这院落都有些挤不下,刘章只好去拜访周边的邻居,让这些人在邻居家借助一段时日。。。刘襄看着刘章为了这点事跑来跑去的,神色就更是惊讶了,“章啊,他们都说你受到仲父的宠爱,在长安权势滔天,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呢?”
刘章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这模样,可有什么不对?”
“不是。。。你这院落。。。唉。。。”
刘襄低下了头,他的穿着还是比较奢华的,尽管是丧服,那与一般的丧服也有不同,就看兄弟两人的打扮和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刘章此刻看起来与那乡野里的农夫没有什么区别。
“我就知道。。。因为阿父的事情,仲父对我们这一脉都没有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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