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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你和孟家小娘生的好。”游灿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带着丝遗憾道,“不过我不喜欢孟家小娘,她虽然是二表嫂的嫡亲堂妹,却和二表嫂压根没法比,委实太过傲慢了点,论家势孟家也不过那么回事,无非父亲是秣陵太守罢了,偏她自恃父势,到处要压人一头!”
她是圆脸长睫、明眸皓齿,可爱胜过美貌,而卓昭节却是典型绿鬓朱颜的美人胚子,望之色如春花。
看着她愤然的模样,卓昭节不禁奇道:“孟小娘是这样的人?我怎未觉得?”
“你是侯门千金,敏平侯跟前一个秣陵太守算什么?”游灿撇嘴道,“秣陵这边,她看不起旁人也不至于看不起你呀!你难道没觉得每次遇见了她总是喜欢拉着你玩?你以为是什么缘故?无非是觉得秣陵这边的小娘里头就数你最配得上和她一起玩罢了。”
被她提醒,卓昭节认真回忆了下那孟小娘,的确除了自己之外不甚与旁人靠近的,不禁哑然失笑:“我还道她是特别喜欢我性情呢。”
“论性情我可比你好多了。”游灿撇嘴。
两人这么一番闲聊下来,卓昭节倒也暂时将回归卓家的担忧撇开了。
晌午后两人一起去给班氏请安,班氏见到她们,就道:“三娘今儿带你表妹去你们房里用饭罢,到明天晌午前都不要过来了。”
卓昭节一愣,游灿疑惑道:“为什么?”
“我这儿有些事情,怎么,你表妹去你们房里吃顿饭也不成了?”班氏又好气又好笑,虚点了点她眉心,喝道,“你们不是见天的玩在一起吗?”
游灿赶紧道:“祖母,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哪里有那么小气?只不过奇怪如今二姐都走了,祖母这儿又有事情?”卓昭节虽然用饭几乎都在端颐苑,但缤蔚院里也不是不能摆的。
“你们二姐走了,江家的人还没到呢!”班氏见她一定要问个究竟,到底还是透了点口风,“厉阳城的信,昨天就送去了,想来厉阳不比震城离得近,那边紧赶慢赶的,路上总要过个夜,今儿应该也要到的……还不是想着你们向来玩在一起,也免得昭节独自用饭无趣?”
听班氏说了缘故,游灿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卓昭节走了。
卓昭节这日就在二房里与游灿说话打闹,到了晚饭的时候,巡视铺子的游霖也回来了,带着二房的嫡长子游炬,因是嫡亲的甥舅,卓昭节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被游霖招呼着一起用了饭,饭毕,游灿正说与卓昭节说会话再送她回缤蔚院,游霖却叫住了她们叮嘱道:“明日都不要去端颐苑打扰。”
游灿惊奇道:“祖母只说叫我们晌午前别过去?”
“江家人来晚了,而且他们是很正式的到的,方才递了帖子,明日才正式登门,这回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事情,你们莫要过去碍事了。”游霖眉宇之间有一丝忧虑,游家虽然是秣陵望族,因为游若珩做过翰林的缘故如今更是公认的书香门第,但江家也是厉阳的著姓大族,族里很有几个京官在任,大夫人江氏在闺阁里时就极得父母宠爱,当年是冲着翰林家的长媳才嫁的,她为游霰操持家务多年,生儿育女,把偌大的游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此谁也说不出个不字的长媳,竟被侍妾诅咒——虽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江氏的死就是厌胜所致,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家出阁的女儿身上,但凡娘家还有个人,总是要登门要个说法的。
更别说江家又不是只有江氏一个女儿,若不叫游家给个交代出来,江家其他女儿怎能不被夫家看轻几分?
游霖头疼的却是江氏的父母虽然已经去世,但她的兄弟向来不好惹,当年游霰丢官,就与他把江氏撇在家里,带着美姬娇妾在任上风流快活,叫江家看不过眼,考评时恰撞着了江家那几个京官的知交手里,弯弯绕绕的托了关系过去,直接挑了游霰几个错处叫他致了仕。
这件事情江家特意隐约的同游家挑明过,以作警告,游若珩在京中也不是没有故旧在,姻亲卓家声势也不弱,并非无力抗衡江家,奈何他是个古板的人,自觉游霰的确对不住江氏,反而责骂了一番游霰,并未计较——后来江氏因此倒是上门来隐晦的赔了礼的,但也到底没叫游霰再出仕,可见这一家是不肯吃亏的主儿。
游霖的性格有点像游若珩,木讷里带着老实,比起游若珩的认死理,他更怕事。
倒是二夫人瞪了他一眼,道:“这话说得仿佛咱们家孩子见不得人一样!”
转头就对游灿和卓昭节道,“你们别理这话,什么叫做不要过去露脸?不去打扰长辈与江家的人商议事情就成,这是咱们家,咱们家的人高兴在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管江家什么事呢?”
游霖沉闷的道:“她们两个一向淘气,别冲撞了人,越发的难说话!”
“就你怕这怕那!”二夫人恨铁不成钢,“别说她们这点年纪,又是女郎家,能冲撞什么人?就是冲撞了,江家莫非还要和两个小孩子计较?再说若他们当真拿这个说嘴,可见是存心了要挑事,那便是没两个孩子也是要寻出借口来的——明儿这事要说也是父亲、母亲同江家说,你也不是一定要到场的,你这是怕什么?”
见游霖不说话了,兀自厌烦,啐他一口,对游灿、卓昭节叮嘱,“别听他的!你们去玩罢!”
两人这才拉着手退了下去,到了外头廊上,正穿着木屐,就见庭中走过来一人,因为回廊上虽然挂了灯,但到底隔几步才有,不过只能照着回廊,庭中草木扶疏的那人就看得影影幢幢,游灿刚好眼角瞥见,吓了一跳,忙直起身来问:“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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