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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顿向他们恐惧的方向看去,一个神秘人物正在靠近。
新的到访者性别未知,身体完全包裹在黄色的雨衣里,一些铁链缠绕在祂的身上,将两具似乎是被砍掉四肢的肿胀人体束缚在胸前,细看过去,就能发现那两具人体的胸膛还在起伏,但他们也并非是普通人,克雷顿眯起眼睛,看见那两具人体身上的血肉凿出密密麻麻的空洞,还有数不清的巨大马蜂在血肉空洞里爬进爬出,宛如蜂巢。。。。。。
不,就是蜂巢。
体型接近男人拇指的马蜂从裸露人体上构建的血肉蜂巢中一经爬出,就飞腾起来,盘绕在雨衣人的四周,在路灯的灯光下照出数不清的、纷乱的小影子,当雨衣人在决斗的两人前停下脚步,它们便冲着这对倒在地上的男女一拥而上,将他们的身形淹没。
狼人的晚餐只有三明治了。
是虫师。
克雷顿知道这种人物,萨沙市长老会也有这样的人。他们掌握某种超凡知识,可以在不受伤害的前提下将暗裔中完全丧失理智的混虫者做最大程度的利用。
那两具人体看似痛苦,实则已经失去了感受痛苦的能力,所有的虫豸其实都是从他们自己体内生出的。
虫师只是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住了这些昆虫。
克雷顿记得萨沙市长老会的虫师更偏向于生产者,和这种进攻型的虫师不相同。
这次看到的虫师所携带的混虫者能够生产马蜂,自然界的马蜂本身就是一种极具危险性的昆虫,本身带着毒针,多次蛰咬可能引发窒息、心脏骤停等症状,足以置人于死地,而混虫者制造的马蜂功效则犹有过之。
被蜂群覆盖的两具人体没有过十秒就彻底失去了动静。
而虫师的手段并不每次都一样,也许下一次他又能带别的混虫者,制造其他毒虫为己所用。
克雷顿想得很认真,但他在观摩街上发生的一切、以及思考这些超凡领域的知识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让接下去的走向忽然转折到另一个他未曾做过设想的方向。
这件事就是关窗。
要精细控制那么多昆虫的举动对虫师来说也是难以完成的差事,因此它们的飞行轨迹在具备主体方向的同时,往往也保留了一份随性,有时亦会被钟意的事物所吸引——比如糖分、比如肉类。
而克雷顿本人呢,无论他是如何身经百战,他在进食时总还是会放松,以便自身完全享受这一过程。
尤其是他现在正把注意力投向食物以外的方向,只是凭借思想上的惯性去咬手上的食物罢了。
错误的飞行轨迹与一份粗心大意相汇聚,让克雷顿不慎把一只飞上三楼前来偷吃三明治的马蜂咬死在嘴里这一事就变得合情合理,而马蜂在临死前蛰中狼人舌头、使他大叫一声的行为也无可挑剔。
没有哪一方可宣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是无辜的。
而倘若克雷顿此刻还记得闭紧嘴巴,关上窗户,接下来的局势也还能挽救,但他又下意识地照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会做的做法——把死去的马蜂吐了出来,使得这一机会稍纵即逝。
死去的马蜂从三楼跌落在地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讯号。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昆虫其实也相当仰赖气味去交流,它们能够运用多种气味表达自己的意图,而死亡的气味是它们的最后手段。
此刻,这只马蜂在克雷顿身上留下的气味残余正彰显了敌人的位置所在。
雨衣人身边环绕的蜂群忽然有三分之一调转了方向,向着克雷顿所在窗户袭来。
克雷顿终于记起要关窗户,但已经晚了。
蜂群洪流似的拍打在玻璃窗上,形成暴雨似的声响,连最后那么点室外的光明也被它们慢慢遮蔽。
在蜂群的颜色完全淹没窗户之前,克雷顿透过它们空隙,看见那个穿着黄色雨衣的虫师正抬头看向这里,完全被阴影笼罩脸亦透露出不详的感觉。
黑暗而冰冷的室内,克雷顿在舌头完全肿胀起来之前狼吞虎咽着将手上的这个发凉的三明治吃完。
就在最后一粒面包渣也消失在他的手上,门口传来撞击声。
彭——
彭——
仅从撞击的频率和节奏,常人便可以判断出这位虫师是一个喜好规律的人。
克雷顿看了眼被马蜂覆盖的窗户,又舔了舔嘴巴。
他有点想吃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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