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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长,水之远,亘古不灭的除了他们并肩踏过的每一寸山河,还有镌刻其中的记忆。
那些记忆或许散入风中、或许随落叶化为污泥、或许成为皎皎月光的一缕……这意味着曾经畅快发出的笑声、飒沓流转的剑气、纠缠的爱恨、破碎的血与泪,都没有湮灭,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与天地共生。
他们寄居其间的庞然大物,本就是所有的过去累积而成的遗迹。
如果他们不能永远,他们存在过,已是永远。
无需盛筵华服、无需章程典仪,甚至不必任何人知晓。这场婚礼对他们来说不是新的开始,只是彼此孤独的生命中,一段经历。
顾襄突兀的提议时,他们两个一齐怔住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想到成婚。但他在一瞬茫然后,重重地一点头:
“好。”
“顾襄,我们成婚吧。”
……
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是否有婚姻之名其实对他们的关系不会有什么改变,但这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告白,以及最像承诺的应许。
在这座曾留下刻骨回忆的无虑山,他们一步步踏上红玉阶,虔诚地趋近与天地相衔的山巅。
蔡隶一事后,本就七零八落的无虑派被江朝欢驱散,从此世间再无无虑派。没了无虑八险阻拦,却也并没闲人上山。中原来客一走,这里就彻底罕无人烟了。
但这样正好,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再多一个人,都是打扰。
简单的流程,却安心而满足。唯一的交拜仪式上,连祝祷也不是天长地久的期许。
不求白头,只争朝夕。
足矣。
……
正碧落尘空,光摇半壁,月在万松顶。
望海寺屋顶破败,两个人并排而躺。什么都不说,只是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顾襄正一下一下揪着松塔的鳞片,然后用力掷出,它们便悄无声息地跌入万丈深渊下的渤海浪潮。每重复一次这个动作她的胳膊就会撞到江朝欢的肩膀。但两人都没有分开远一点的意思。
惊涛拍岸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并不会因一枚枚鳞片的坠入而打乱节奏。
“你说,这松塔里怎么都没有松子呢?”
直到把一颗松塔薅光,都没找到一颗松子,顾襄举着光秃秃的果轴观察了半天,纳闷地怼了怼身旁的人。
“这不是红松,结不出松子。”江朝欢仍在闭目养神。
“你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吃松子?你又不是松鼠。”
“我不为吃松子,扒它干嘛?”
“破坏环境呗。”
他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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