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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这世上没谁一直是谁的人。”萧潋意拢了拢狐裘,目光落在那盏微弱的烛灯上,“人心是最瞧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长敬宫上上下下百余号人,哪能说得好他们肚皮里放得都是同样红的心?”
徐忘云说:“不难受吗。”
“难受啊。”萧潋意顿了顿,又说:“也还好吧。”
烛灯昏暗,天地一片寂静,一时只能听得屋外窸窣落下的碎雪声。屋内,那点跳跃的烛火在地板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影,边缘朦胧,只是瞧着,竟给人一种很温暖的错觉。
萧潋意的手不自觉拢过去,待到火光带来丝灼烧刺痛才让他猛地撤开手。徐忘云站了起来,萧潋意猛地回神,“你去哪?”
徐忘云从柜子里翻出了个汤婆子,灌好了热水塞到他手里,“看你冷。”
“……”萧潋意接过来,低声道:“多谢你,阿云。”
萧潋意两手捧着汤婆子,紧抱在自己身前,徐忘云在他身侧坐下,萧潋意说:“阿云,你冷不冷?”
“不冷。”
“我冷。”
他紧裹着狐裘,往徐忘云身旁更近地靠了靠,脑袋挨上徐忘云的肩膀,轻轻靠住了。
徐忘云没什么反应,只侧头凝着窗外,萧潋意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那窗子一会,过了会,轻声问他:“阿云,你瞧什么呢?”
“瞧外面的海棠。”
“霜雪天,海棠早落成了一树枯枝,这有什么好瞧的?”
萧潋意靠在他肩头,目光落在外面的枯枝上,自言自语般道。徐忘云并没答他,过了会,萧潋意忽然闷闷笑了几声。
徐忘云侧过脸瞧他,“笑什么。”
“我想起来几件事。”萧潋意道:“那年你刚被我诓进宫里,成日追着要我喝药,有一次,也是这样瞧着外面的海棠树,我问你在瞧什么,你又不答我。”
“……”徐忘云转回了头。
“你那时候成天闷闷的不说话。”萧潋意眼中带着笑意,“像个锯嘴葫芦。”
徐忘云说:“现在呢?”
“现在也是。”萧潋意在他肩头蹭了蹭,“但我原谅你了。”
“……”徐忘云说:“……原谅我什么?”
“原谅你冷冰冰的像个木头,不听我说话,又总是不理我。”狐裘和徐忘云的体温实在太温暖,怀中的汤婆子蒸得他有些昏昏欲睡。萧潋意闭上了眼,声音很低地说:“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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