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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生生世世。这么说好像不太应景。老情人相见,没有含情脉脉,有的只是一种微妙而又尴尬的气氛。
想叙旧,却又无旧可叙。
“他可不疯,他了解我。了解一个魔鬼。那么娘娘既然认出了我,那娘娘不怕么?”宁缺并没废她的位份,是了,仍旧应称娘娘。
姜贵妃叹了口气,满面哀怨,幽幽地说道:“当初嫁给你,后来嫁给他,都是为了家族。姜家,能扶你,也能扶他。怎么不能让你们万劫不复。但我并不愿意。”
云萝宫,俗称冷宫。冷宫尚如此富丽堂皇,可见贵妃之盛宠。也难怪这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会动心。
“别对他太不好了。”风姜离开时并未回头,只听得一个声音如是说。
这人找自己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风姜摇了摇头,可这贵妃显然没有其它更多的意思了。
不过这宫中能坐得住的,大抵也只有她了。方才他还听得几个小内侍在花阴下议论:“陛下是病了吗。说是要让丞相监国。这姜丞相,莫不是会那摄人心魂的妖法。”
一个年长些的见有人走过,慌忙道:“贵人们的事,还是少议论的好。”
然后太后宫里的崔尚仪就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通训斥:“太后娘娘,皇上尚在病中,宫里便多出了这么多条舌头。谁再胡言乱语,便是诛九族的罪过。”
风姜耸耸肩。只道是非多了,病痛也自然多了,为此竟是又感慨了一番。
“他一定是病了,朕看他病的不轻。”宁缺觉得风姜病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那缜密的心思都去了哪里?做事为什么偏要这么……直白。曹操还知道“胁天子以令诸侯”呢。
姜氏一族竟在流放地死于非命。虽说姜氏之死,众人皆快,但无论如何也不该绝于风姜之手。这可真的是千古骂名了。
“陛下误会了,姜氏不是丞相杀的。北燕苦地,犯人在那里能活下去的实在不多。”
是个少年人,宫里这样的少年可不多见。
“陛下,燕王殿下到了。”
宁缺微微颔首,示意侍从请宁无伤入殿。他本不愿意让宁无伤离开燕北。因为一见这个孩子,宁缺总会想起他的父亲。
也许他真的是错了。过去,既然过了,便让它去吧。活在人世间,为死去的人悲伤固然于事无补,而为重生的人高兴……
或许能化解不少恩恩怨怨。
“既然此案丞相无涉,不妨请丞相与陆仙儿一同破案。”
以风姜的心眼,瞒过陆仙儿应当不是什么问题。倘若瞒不住,那他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但是话说回来,宁无伤和风姜,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无伤,你……认识姜丞相?”
“回陛下,不是无伤不明是非,因为他是我爹呀……求陛下,臣愿为陛下镇守燕北一生一世,无诏,绝不还京。”宁无伤一咬牙,做出了他心目中最大的牺牲。
除祖母外,自幼孤身一人的宁无伤的确需一个父亲。一个仅仅是父亲的父亲。而非君臣。
宁缺无奈地叹道:“孩子,亲王领兵是大忌,你忘了吗?——你爹与朕一母同胞。是个人都总会老去的。他是你爹,谁告诉你的?”
“是皇祖母。”
是他和睿儿的母亲。
“祖母说,我和爹爹都是上天眷顾的人。”
从小到大,这人一直是他的克星。宁缺抓起风姜送来的奏章便要往地下扔,想想又觉得不妥,只得悻悻收手。
这家伙,自己要不要把私库送给他,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呢?
宁缺想,一个病人会做什么呢,不是去看病,就是又发病了:“给朕找两套寻常些的衣服,朕和燕王要出宫。”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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