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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映月楼之事。”
找回岁山后,他得知在祖父替他安排好的那场入京途中的假死中,有人欲趁乱取他性命——
祖父得知此事后,很快查到了二叔身上。
二叔给出的解释十分缜密合理,从贴身随从不慎泄露计划,再到那名妓子兰香——兰香为前朝刺史之女,为报复吴家才潜入宁阳。
后来他也查过,那兰香的身份的确就是刺史之女。
二叔所言不假。
现下想来,的确不假,兰香前朝官员之女的身份必然就是真的,甚至她根本就是紫星教中的教众,依附拥簇着二叔,甘心为保二叔而赴死。
而当初查到那里,再无其它可疑线索,或该停下了。
但他没有。
他一直在暗查,不止是二叔,还有族中其他人。
待到后来,随着线索渐多,锁定了有两人十分可疑,其中一人便是二叔。
这场局,是专为二叔设下的。
而借此也的确钓出了另一条大鱼,一直以来他所怀疑的另一人——他和阿章要唤一句五叔公的族中长老。
经查,此人与朝廷暗中勾结颇深。
算一算时辰,现下多半应当已被祖父的人扣住了。
这是大鱼。
而此番关头,激流澜起,无论大小鱼虾几乎都等不及要翻出水面了。
正好一次清算干净。
“所以,你都知道……”吴景令开口,方才一番急声争执,现下声音落下来,便透着哑意:“你知道,我杀了你两次。”
“知道。”吴恙道:“这一次,是我送上来让二叔‘杀’的。”
吴景令无力地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再是先前的满含嘲讽,反而有些悲沉。
“阿渊……你对二叔很失望吧?”他声音低低地道:“我本以为,你我叔侄永无再见之时了,你纵然对我失望,好在我也看不到,也无需面对了。”
说话间,他僵硬地抬起了头,看向书案旁的那面黄花梨木高柜,柜面镶着半人高的水银镜,他向来重仪容,也常对镜自省……
此时再看那镜中的自己,竟忽觉有几分茫然了。
口中如自语道:“便是二叔自己,也对自己颇为失望……”
吴恙不知他所谓的对自己失望,是失望于自己的大梦已然破灭,还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或者都有。
人心总是复杂的。
“但我还是有些高明手段的吧?”吴景令无力地笑了笑,道:“至少也骗了你们这些聪明人这么多年,至今才被识破……”
吴恙垂眸看着他:“当真就全是骗吗?”
若以真情蒙蔽,自然叫人难以起疑,无从分辨。
真真假假,却总也有些真,甚至真多于假,这或正是人更容易被至亲之人蒙骗的缘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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