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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大殿外狂风呼啸,忽然就变了天。
黑云密密压下来,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福在殿外劝了庾淑妃许久,她始终不肯起身。
福宁殿外青灰石砖坚硬无比,哪里是她跪得了的地方。
李福眼见着劝不动,急慌慌的回了殿中去。
彼时乾元帝还在同萧弘川对质,见他去而复返却面色难看,眼底分明有焦急掠过:“官家,奴才劝了好久,淑妃娘娘跪在殿外就是不肯起身,眼见着变天起风了,娘娘的身子怕是受不住,这……”
其实是他办事不利,乾元帝交办的差事没做成,还要跑回来回话。
乾元帝不跟他计较这个。
淑妃执拗,倔得很,乾元帝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淡漠的眼神又一次扫过萧弘川,沉声又叫李福:“让她进来回话吧。”
后宫里拢共也就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年少时就跟了他的呢?
淑妃对他用情至深,他虽不曾像对贵妃那般深爱过,也愿意庇佑一二,不想过分伤了淑妃的心。
萧弘川做下的孽,和淑妃的确无关。
乾元帝心里也只是恨萧弘川不争气而已。
他高高在上惯了,这样的事,下意识会多想。
淑妃久居深宫,却未必不知外面的事。
迁都之后她身体不好,留在旧都那样久,萧弘川能有今天的本事能力,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焉知不是过去那段时间筹谋而来呢?
乾元帝沉默沉思,庾淑妃已经入了殿中。
果真是变天了。
庾淑妃身上几乎夹裹着厚重寒气而来。
乾元帝面色又沉了沉:“喝口热茶,这又是何必,真病倒了,也没人替你受着。”
庾淑妃却并不理会这些,一味地作势要跪在萧弘川身侧。
乾元帝叫住她:“进了殿中,不要招朕生气。”
“官家,妾……”
庾淑妃动作止住,喉咙发紧,抬眼望上去,眼底一片凄楚可怜:“是妾教导无方,让四郎闯下弥天大祸……”
“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么说,就是怪朕了。”乾元帝打断她,“他自幼进书房,如今学得阴险狡诈,钻营算计,岂不是学堂里的夫子们该拉出去杖四十,才能解朕心头之恨?”
庾淑妃就不吭声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也晓得一切与她无关。
但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养到这么大,叫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又如何做得到?
知道不该来,不能来,李福踏出殿门劝她回去的那一刻,她该叩首谢恩,谢官家不追究她的恩典,乖乖回到自己宫中,把门关上,所有事情再不过问。
可她就是做不到。
“妾不是那个意思。”
庾淑妃垂眸,连音调也一并沉下去,依旧端的可怜。
萧弘川跪在一旁,听得心里难受:“母妃……”
“你母妃既然来,非要替你求这个情,那你就当着你母妃的面好好与朕说一说,做过什么,朕已经知道的,还有那些不知道的,背地里那些最阴私见不得人的勾当,好让你母妃听一听,这十几年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是如何辜负她的良苦用心的!”
乾元帝这话说的也对。
宫里孩子虽然不多,然而乾元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过的,的确只有萧弘霁一人。
底下的兄弟几个他也会过问课业,但是从小跟在母妃身边长大,当然是他们母妃耳濡目染的教导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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